虽事已至此，已是木成了舟无可挽回，但终究意难平。

他在战场冲锋陷阵了整整两年光阴啊，多少次的生死攸关，只轻描淡写的封官加爵难免令人心寒，虽然两人关系不比从前，但虞岁桉的胸口还是酸涩的难受，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也是同样。

虞岁桉想的太投入，一时间忘了掩饰，目光便有些直白，直勾勾的盯着郁珩的方向看，就好像和在场的不少贵女一样，被他吸引了目光。

这幅光景落在了不少人眼底，其中背地里小声嚼舌根的也不少。

“唉，你看那个虞岁桉，是在看九殿下吗？你快看那眼睛都看直了，啧啧，哪家的贵女敢向她这样盯着人家看，真是不要脸！”

“就是说，平日里清高的要命，多少宴会如何邀请都断然不来，今儿九殿下的洗尘宴怎的就来了？为了着这不明摆着？不过你瞧，她眼巴巴的盯着九殿下，九殿下压根都不看她一眼。”

“说的对！肯定就是想借机勾引九殿下，现在九殿下多风光啊，多少人排着队想见一面，相貌英俊无可挑剔，才华横溢还战无不胜，真真儿是云京所有女生的梦中情郎。”

“不过我可听说这九殿下不近女色，在进京之前在军营和青州，都有不少的贵女看上了咱九殿下，每一个都费尽心力变着法儿的讨好，九殿下一个都看不上……”

“也不知道将来那家的贵女能入的了九殿下的眼，坐上万人梦寐的九王妃……”

少女咬耳朵的交谈肆无忌惮，也不担心会叫人听见，只顺着心意随口而出，而此时相谈甚欢的两人也并未看到刚才在他们话题中心的那个九殿下，在刚才越过人群，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她们口中所不齿之人身上。

虞岁桉刚想的太深入，有些失神，等到下次在回过神的时后背一阵发凉，像是被什么吃人的凶兽盯住，再瞬间头皮发麻整个人神志也骤然清醒。

她恍惚过后，眼神开始变得有焦距，然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就这么跌进了她的眼中。

虞岁桉：“……！”

她登时一阵慌乱，这可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一时间她连手脚都是累赘，觉得放在那里都是碍眼，不过……

虞岁桉眨巴了两下眼睛，望向那人所看的方向，对比位置又好像并不是自己的方向，更像是在看自己的后方？而且神色浅淡，并非像平时专注时候那样神采奕奕，倒像是也在走神？

虞岁桉不知道，不过不管他有没有走神，没有看到她刚才的样子最好。

她低下头夹了桌上的一块芙蓉糕咬进嘴里，甜糯的味道在口舌中散开，将刚才的紧张冲走不少，刚才着实是有些失态，自己眼巴巴的瞧着人家倒像是自己对他念念不忘似的。

大家都在喝酒，余晁也在喝酒。

喝的不多，因为自家老爷子不许喝，这些年他在战场上落下不少毛病，喝酒伤身，是被明令禁止的，不过今天特殊，今天是给他千辛万难找回的侄子的接风宴。

他高兴。

余晁再一次端起酒杯，动作熟练的就要往嘴里送，刚不到嘴边的时候被人叫住：“少喝点。”郁珩道，说完之后倒是将自己手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余晁没听，将酒一口吞下，惹得郁珩微微蹙眉。

“不是说了少喝点，等回了家老爷子知道了又得念叨。”很大可能会连他一同念叨。

余晁憨笑了笑，没回话，反而问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凌睿和虞姬那丫头。”

郁珩端着倒酒的手一顿，随即将酒斟满，同样的没有回答余晁的问题，而是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余晁就知道答案了。

他惊奇的‘啧啧’两声像是在感慨什么，手支着头撑在桌面上，望着郁珩又好像是在望着虚无，好像是在回忆恒久远的故事。

“真是操.蛋。”他道：“当年老子在战场上一眼相中了虞姬，追了好久没追到手，最后落在凌睿那个老狐狸的手上，这么些年过去了，人都走了，又出了个你看上了她姑娘。”

余晁转身靠在椅背上，用手背遮住眼睛：“咱家两大好儿郎啊，都折在姓虞的手上，哈哈，你说操.蛋不操.蛋。”

郁珩缄默不语，不回答，也不多问。

关于他舅舅同虞姬前辈的事情，他这些年在军营也有所耳闻。

据说当时的虞姬前辈年少时期有段时间曾跟着虞君山将军在战场生活，有次西北战事吃紧，向虞将军求援。虞将军当时忙着打倭寇没时间，便派了自家妹妹虞姬前辈去营救。

美救英雄的故事不常上演，但每次上演定是动魄惊心，一见便误了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