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月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天穹之上。

透过玻璃天穹看过去，月亮被割裂成斑驳的碎影，有种异样且朦胧的美感，还透着一种妖异的血腥。

就像多年前他从地底逃生时抬头看到的那样。

一转眼，人类已经觉醒了异能，在异能者出现之前就能控制一点小火苗的萧执月也成如愿变得强大，亲手杀了那个盘踞在地心的怪物。斗转星移，一切都变了，而那时候救了他的那个人的面容，也被时间模糊了轮廓。

他甚至想不起少年时救过自己的男人的声音和样貌。

“你看，是不是很美？”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失神的萧执月一惊，这才察觉那个陌生的原人类登上了台阶，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

看似瘦弱的男人竟比萧执月本人还高了一截，此时正瞪着纯黑的眸子看着他，苍白的面孔上浮现着病态的红晕。

这个陌生的男人甚至抬起手，想要触碰萧执月的侧颈。

萧执月后退一步，眉峰皱起，抬手握住秦牧野的手，冷然道：“你做什么？”

秦牧野已经被食物的芬芳迷住了心窍，他反手按住萧执月的手，将他指尖的香烟摁灭丢到一边，就着萧执月的姿势凑过去，嗅了嗅空气，声音低哑幽暗：“我只是想看看你，你受伤了，好浓的血腥味。”

一瞬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幽暗磁性的男声活像是敲击在心坎上，萧执月面色微变，又往后退了一步，甩开秦牧野的手，戒备地看过来。

“别害怕，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可是杀了高等异种的萧执月啊。”秦牧野被推开也不恼，他理了理衣服，看着萧执月一脸纯善道。

萧执月眸光微变。

眼前之人的确是柔弱的原人类，但这个人靠近的时候，他却感觉一阵心悸，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萧执月沉默了片刻，耐着性子道：“这里很危险，作为原人类，你应该到保护区去，那里才是适合你们居住的地方。”

说话间，萧执月终于认真地看了一眼秦牧野，总算看清了眼前陌生人的长相。

秦牧野为了伪装成普通人，一直没怎么打理自己的外形，散乱长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苍白的面孔上，纯黑无光的瞳孔因为兴奋而不自然的扩大。

但是在萧执月看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睛瞬间恢复正常，灯光照耀下，眼球透着淡淡的银色，显得纯良且无害。

并且整个人都有种颓废且妖异的美感。

萧执月的视线不禁凝滞在了秦牧野脸上。

秦牧野一惊，以为自己异种的身份暴露，当即将将手中的花盆推过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看看喜欢么。”

萧执月面无表情低头看到了花盆中可怜巴巴蜷缩起来的孱弱小绿芽。

这样无害又没有异变的植物，他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了，如今也只有彻底封锁的原人类保护区还能找到。

萧执月抬手，抚摸了一下蜷缩起来的草芽，小绿芽颤巍巍地碰了一下萧执月的手指，像是害羞一样，草芽尖端竟弥漫出一点粉红色，中心还突然伸出两根嫩黄色的小芽，捂住了发红的草尖尖。

从没见过这么无害但机灵的植物，萧执月当场愣住。

这，难道就是很早以前书中记录的含羞草吗？

“它叫什么？”萧执月浑身冷肃的气息悄然消弭，他逗弄着花盆里的草芽，好奇道，“这是含羞草吗？”

秦牧野看着和小黑玩耍的萧执月，也有些诧异。

萧执月是除了他之外第二个能看到小黑的人。

小黑其实是秦牧野的一部分能量，为了防止被异能者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将自己异种的力量和苏醒时出现在手掌心的黑水晶埋在了花盆里，然后，花盆中就长出了根谁都看不到的小草芽。

“它叫小黑，不是含羞草，是我的伙伴。”

这根绿芽幼苗是秦牧野一半精神体的具现化，萧执月触碰小草，就像是在触碰秦牧野本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古怪了。

秦牧野说着，瞥了一眼萧执月，谁能想到呢，看起来冷肃强大的异能者，触碰小草的动作却分外温柔，这会儿，能和草芽感官互通的秦牧野的骨头都要酥了。

花盆里的小草也很喜欢萧执月的碰触，萧执月摸了它一下，看秦牧野表情不对，他轻咳一声想收回手，结果花盆里的草芽却飞快地用新长出两片草叶抱住萧执月的手指，还用中间的草叶蹭着萧执月的指腹，缠着萧执月继续和它亲近。

萧执月一顿，又摸了一下小草芽，小草芽欢欣不已，干脆举着草叶手扭着小身板儿跳起了舞，跳得那叫一个狂野，带得花盆都蹦跶了起来，丑的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