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是个小画手(271)

瑶光知道她顾虑的是什么,“不妨。是真是假,不难打听。她这样有本事,想走,我们也留不住。”

这一夜,瑶光回到别院,又失眠了。

她总是在想童小姐的事。

这位小姐比许多女子幸运得多,虽然父母早亡,但她父母真心疼爱,又有忠仆,又有资产,爹临死前还给她安排了一条安安稳稳的路。谁知道,童小姐有了宝贵的自由和物质基础,还想追求爱情,谁知一不小心遇见个渣男,再遇到点人祸,翻车了。

正如沈婆子所说,苍天不开眼,薄幸负心的金公子在童小姐流放受苦的时候又是金榜题名,又是洞房花烛,还做了官儿。

她翻来覆去,干脆又披衣而起,奋笔直书。她并不是为童小姐鸣不平写奏疏,而是把这个故事写了下来。

瑶光这一写就写到天色将白。

她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拿起笔写了!这真是在晋江看书看久了,猴子都能写文了啊。

创作者经常会感受到一种兴奋的冲动,这是种充满焦灼的幸福,其中还掺杂着不易察觉的痛苦,这时候的创作者的肾上腺素和脑内啡狂飙,人体产生自然的兴奋剂,感受不到疲劳也感受不到饥饿,他们此时的创造力就像在赛道上疾驰的赛车,必须要把创作完成到某一阶段,车才能停下来,这个极度激动的状态才能逐渐平复。

瑶光胡乱吃了点东西,拿着刚出炉的文白夹杂的手稿跑去灵慧祠,先让老郡主掌掌眼,“师父,咱们能叫女先儿来说这个么?”

那天老郡主到碧水江汀瞧了瞧,觉得不管是什么都不错,就是气氛不够活跃,为什么不请两个说书女先儿呢?多点人气也好啊。眼看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山上人都少了,你这个什么“论坛”整天开着没人来,怪没面子的。

老郡主戴着老花镜看得津津有味,放下文稿叫清芷,“笔墨伺候。我来润色润色。”

她笑嘻嘻对瑶光说,“怎么不能?从前奉纯公主养了一群小戏子,就爱整天自己编戏叫他们演。唉,她那戏编的,稀烂。你这个嘛,文采也就三流,文笔更是狗屁不如,但胜在其中有真情。真情,最为可贵。奉纯那些戏就是无病呻吟。咱们编好了文稿,叫女先儿们串成曲子,就可说书唱曲了。唉,奉纯公主死后,她那群小戏子不知都去哪儿了。”

老郡主连骂人都能骂得辞藻华丽,何况是正经写文呢?这篇文经她润色后,果然美味得多了,薛娘子、张师姐和宋李两人看的时候都落泪了。

老郡主还给文起了个一听就凄美中透着狗血的名字,叫《桐花女泣血传》。

大周女先儿说书,与茶楼酒肆里说书先生说法不同,女先儿说书是两人配合,一人面前放着一面立架,架上是面盆大小的书鼓,边敲边唱,另一人或用琵琶,或萧管,或琴瑟,或牙板与之相合,一人唱一段,唱词大多是七言一句,四句一段。

与老郡主相熟的那两个女先儿,一个叫王玲娟,一个叫冯慧娘,都是京中名角,文化素养比瑶光高了不知多少,而且专业。

她们一看文稿就道:“老观主高才!这编成书来说,定能红遍京师。”

她们将童小姐这段故事改换时代背景,人物姓名隐去,结尾改成忠仆感动神明,复仇成功,薄情郎金公子乘舟落水嗝屁了,桐小姐变成了桐花之神。

怎么爽怎么来,大快人心。

瑶光付了女先儿们一个月的钱,老郡主又加了一倍给她们做奖金,叫她们俩住在退思居,每天到碧水江汀说书,先说一个月的。

有张师姐做宣传,山上女冠们一天之内都知道了碧水江汀请了女先儿长期站场,说的还是新编的书,纷纷来听。碧水江汀又热闹起来,卖了挺多点心茶水的。

当桐花女的故事从梨溪山传到京城的时候,从七月初就离京的端王,终于也回到了京城。

第98章 搞事

端王一回来,朝堂再次震动。事实上,他还没回来,就已经搞事了。

端王在中元节前去了大周龙兴之地垠州祭祖,本来在中秋前应该能赶回京城,但从垠州回京路上遇到了皇帝派去巡查的一位御史求救。

御史到地方巡查,这种事其实历代皇帝都有做,即使9012年也有中央巡视组嘛,不过呢,巡查御史能不能真的看到地方政务真相,看到了会不会管,管了会不会管到底,这就见仁见智了。

这位御史王赟就是个路见不平管到底的硬骨头,结果被地方黑恶官绅给倒打了一耙,先是身边负责保护的锦衣卫在逼奸良家妇女被抓进监牢接着连遇路匪要不是恰好遇见端王,估计王御史回不了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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