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杨工！”一道怒斥声从外面传来：“你的猜测太荒谬了，我们的信心动摇了吗？仅仅因为虚无缥缈的恐惧？”

杨赫抬头望去，正好对上来人那双略带愠怒的眼睛。

少年略显苍白的面容罕见地染上一丝绯红，那是气极而涌上的血色。

杨赫低下头，惭愧地说：“我不该那样想...但我无法控制..”

墨杦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愤怒，“漂泊在宇宙中，迷失方向的星舰上船员会出现心理失衡症，一旦第一个人开枪自杀，那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你作为实验室副主任，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

李易思教授望着杨赫那纠结万分的样子，他不禁轻叹了口气，“杨工，科学的路线就是如此，上万次失败探索实验，只要有一次成功，那么前面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次都是有意义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伤感，“杨工，你去休息一阵子吧。”

杨赫愣住了，面露不甘：“不！教授，我..不想休息！”

他历经几十年磨砺才熬到副级的位置，他身为李易思教授实验室的副级管理者，他工资待遇是全星系最好的，而且实验室副主任的位置受人崇敬。

杨赫怎么会甘心将位置拱手让人？

李易思教授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语，“我知道你是一个优秀的科学工作者，但你已经累了...”

如果连科研人员自己都不相信实验本身，那么他们这些实验者还谈什么研究进展？

拿什么在这条注定崎岖求真的道路上前进？

所有能在慢慢长夜中行走的人，皆是因为心中有光。

“不我不走，我在实验室呆了那么多年！”杨赫义正言辞抗议道。

他熬了那么久资历，要他下去他实在是不甘心！

李教授叹息着说：“杨工，你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他语音未尽，一道娇小的人影就已经出现在实验室门口，眨巴着清澈的眼眸。

她一头如云般漆黑的秀发，在实验室冷白灯光的照耀下如梦似幻。

“老师，师兄？”来人正是林佳。

林佳的出现打破三人间诡异的僵持，让杨赫心底一松，他脸上的焦急之色顿时消失。

墨杦眼神中带着温柔之色，嘴角也勾勒出一丝笑容：“小师妹”

少年收敛起浑身久居上位的锋芒，化为一个温文尔雅的学者，那双眸子也恢复如初。

一如林佳印象中的温暖大男孩。

“小佳，你来啦。”李教授一边捋着胡子，阴霾的心情变得晴朗，看向少女的目光中也带上慈爱神色。

“嗯嗯。”林佳转而看向杨赫：“这位是？”

杨赫立刻介绍道：“林佳同学你好，我是实验室的杨副主任，杨赫。”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那陌生的面容上，细长的眼睛眯了眯，他以前从未见过这号人物？

李教授哪里蹦出来的徒弟？她竟然还能得到墨杦的承认，要知道墨杦表面温和内心却格外冷漠，他套了那么多年的近乎，都没得到对方的认可。

难道...

杨赫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忽然想到某种可能。

莫不是哪个大家族来的千金？

他心窍通达，“你叫我杨叔就好了。”

林佳友好地打招呼“你好，杨叔。”

她视线落在玻璃屋的一地残骸上，眉头微皱：“这些...是实验失败了吗”

李教授叹了口气，面带愁绪“关于量子力学的一次探索，实验的小失败，这是正常的。”

他情不自禁感慨，“我需要数据运算能力出众的人帮忙。”

“如果创造出‘万能1.0’的神秘高手，他能接受我的邀请就好了，他数据的计算能力是超一流水平…”

一旁的杨赫忍不住插嘴道：“李主任，他只不过是个做零件模型的，能帮我们构建能量模型吗？”

“更何况…”他撇下嘴，“人家每天不知道赚多少星币，哪里看的上我们科研人员的薪水…”

“那可未必。”林佳认真地提议：“说不定人家会接受请求呢。”

林佳微微一笑，“况且我也可以帮忙，老师你看到我构建的能量模型了吗？”

构建能量模型？

一年级学生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杨赫挑起眉，看了看李易思教授，又看向林佳，心中升腾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莫不是那家小姐来实验室玩一玩，混个职位来镀金吧？

李教授看向少女，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小佳，我看了你发给我的雏形，你天赋超群只要给予你足够的时间，你的成就绝不会低于任何人。”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老师从来不骗人。”墨杦含笑说道，“我的小师妹天赋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