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有些好奇：“不过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而且他们的相遇还是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路德一身腥臭地躺在无人的工厂里，浑身沾满熔铁炉中浑浊的铁水。

小孩却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因为你长得比较好看！”

路德听了这个理由，欣然接受了小孩子比较肤浅的事实。不过他也没有答应得很干脆，而是扶着旁边的输气管道站起身子，对路亚说：“我先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路亚点头。

走之前，路德在工厂的员工室翻找了一件工装和口罩，换了身行头出来，路亚一脸不解地看着包得严严实实的路德。

路德一双笑眼看着他，冲他单眨一只眼睛，“我好看也只能让你一个人看。”

小孩也咋摸出这话里意味深长，他先是脸上微燥，然后哼唧一声，“我见过的长得比你还好看的人，哼，多了去了！”

路德见小孩这反应更有趣，继续逗他：“是吗？反正我这辈子见过的所有人当中，就属你长得最好看了。”

路亚耳根子一红，嘴上还是不饶人，“你拿我和洛桑星那些贫民比？？”

路德在小孩眼里差点就被归类为那些没丁点儿见识，且又村又土的“洛桑星贫民”之一，好在路德还有一张“比较好看”的脸。

在工厂开工之前，路德带着路亚离开这座破旧的老工厂。

沿着脑海中熟悉又略带陌生的记忆，路德穿过弯弯斜斜的小巷，赤脚缓慢地走回老城区的酒吧街。

黎明时分，街道两边的招牌都熄了灯火，没有五颜六色，闪烁刺眼的灯光，也没有醉倒路边发酒疯的醉汉。清晨时分的酒吧街，没有不夜城的灯红酒绿，倒也难得落得个清净。

路亚迈着一双小短腿，也正因为路德走得慢，他才能和路德并排行走。只是一路上他的眼睛多半注意着路德赤裸白皙的脚掌，脚趾头也是浑圆可爱，踩在砂砾粗糙的地面上，看起来就硌脚得厉害。

酒吧街17号。

“到了。”

防弹玻璃制成的店门挂着“休息中”的牌子，路德推门进去，惊动门后一排贝壳串成的风铃。

店内负责打扫卫生的机器人警惕地扭过头来，等它识别出路德的面部特征，确认路德身后的小孩不具备武力威胁，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打扫地面卫生。

小店里围成一个环形吧台，圆环形的桌面被半臂高的玻璃隔开，顾客坐在里圈的高跟转椅，通过电子自助点单后，站在吧台的调酒师会调配好饮品，再通过环形外圈的传送带传送到具体座号的顾客面前。

路德摘下脸上的口罩，领着小孩走到吧台后面的过道，经过两扇人体识别门，这才走到有房间的居室。路德通过指纹识别打开房门，屋内就像一个飞船的金属舱，摆设也及其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床。

不过也正因为摆置简单，看起来倒是十分干净。

路德打开舱壁上的隐形橱柜，拿了套换洗衣服，对小孩说：“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冲个澡。”

路亚看着路德身上灰不溜秋的工服，皱了皱鼻子说：“整的干净点。”

路德好笑，一双桃花眼冲他眨了眨，“好，等我。”

路德走出房间，往通道的一头走过去。他轻车熟路地推开浴室的门，随口冲外面喊到，“老板娘，借浴室用用。”

浴室对面的房间里，当即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用一次15星币！”

这家小店的老板是一个年过三十的未婚女人，也是路德的大饲主。

路德笑笑，没有像以往那样讨价还价。他走进浴室里，扒下身上的脏衣物丢进自带红光检测的垃圾桶里，只见铜皮铁骨的垃圾桶如同活物一般，瞬间就将肚内的废物嚼碎之后侵蚀干净。

路德走到隔间的洗浴房，打开红色按钮，左右两边和后面的三面墙壁顿时喷出湿热的喷气，将路德身上的污渍吹得干净干净。

路德忽然想到自己小时候最大的追求，就是有生之年要泡一次真真正正的热水澡，这是小路德所能想到的最奢侈的事情，也是洛桑星球所有原住民都认为是奢侈无度的事情。

虽然洛桑星球蕴藏着大量稀有矿物，它却永远也摆脱不了“贫瘠”这个形容词，那是因为洛桑星球极度缺水。所以有本事的人都离开洛桑星球，而对于一辈子逃离不了洛桑星球的当地居民来说，用地下的矿物来和首都星的资本家们换取水资源，是极为划算的交易。

路德在洗浴房里像煎饺子一样，左转右转翻了两、三分钟，等到身体清洁干净了，洗浴房的出气口还给他喷一身沐浴香味儿，闻起来十分清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