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君(487)

作者:素染芳华 阅读记录

陆承骁什么人,柳渔很清楚,她能看明白的,他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陆承骁取走柳渔手中的笔:“那你这样惶惶不安做什么?”

因为害怕,因为第一次做恶事。

柳渔看了看陆承骁,没有说话。

柳渔头一回乱了作息,没有似从前那般或是练会儿舞,或是夫妻俩一起看看书,而是早早的躺到了床上。

也是头一回,不往陆承骁怀里扎,而是侧过身去,背对着陆承骁。

屋里很安静,柳渔许久都没有翻过一回身,她睡不着,却并不愿意让陆承骁知道。

她其实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陆承骁,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心中的恶念,更怕陆承骁会再多问几句。

前世今生的种种皆在眼前闪过,绝境之中,柳渔无数次告诉自己,若有可能,定要让害了她的人付出代价。

然而那一段绝望的岁月终究是挣扎了出来,她有了新的人生,很多东西其实不知不觉就变了,比如柳大郎,伍氏,她更期待他们自作孽让老天收了,柳大郎不找上来,柳渔也决计不愿意跟他们再有牵扯。

可柳大郎带着满满的恶念寻来,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就能报了仇,柳渔觉得她去还击没有错。

没有错。

这样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许久,才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枕边人的呼吸变得匀称了,陆承骁才动了动。

这一夜不止是柳渔睡不着,陆承骁也一样难眠。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陆承骁很怕,很怕他有一眼看不到的时候,就会让柳渔置身险境,也担心柳渔现在的状态。

柳渔的强硬和镇定都在表面,她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自傍晚走出如意绣庄起,柳渔整个人都是紧绷的,一刻也不曾放松下来过。

~

东凌巷,伍金租住的那间大杂院里。

此时所有的屋子灯光都已经熄灭了,只有一点弦弯月,被掩在云层之下,偶尔能泻下一点月光。

大杂院里住的人口复杂,柳大郎是缀着伍氏和那男人一路摸到这里来的。

伍金的住处他知道,几番来商议找牙人卖柳渔的事情,伍金曾把他带到过这里来,当时商量的是把柳渔绑了先弄到伍金住处,再等出得起价的牙婆过来。只是绑柳渔时没能用上伍金赁的这间屋子,现在伍氏偷人倒是用上了。

入了夜,大杂院里各家都睡了,柳大郎就贴在伍金屋外的窗跟底下,不需要他费劲去偷窥,伍氏压抑的淫声燕语就直往他一双耳朵里灌。

男人在床上很喜欢说些糙话,尤其喜欢引着伍氏说说她家里男人那活儿行是不行,谁比较行的话。

伍氏虽能出来偷人,到底不是天天能出来,平日里跟柳大郎在一处,早就要憋疯了,被男人弄起来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平日里得不到满足时气狠了骂柳大郎的话,现在全被她以更放肆的言语扔了出来,用来和男人在床上取乐,她说得越难听越肆意,男人就越兴奋,弄得她就越狠。

放浪形骸的□□,不堪入耳的污言,不止柳大郎在这墙根处听得到,院子里别家人,但凡竖起耳根,隐隐约约也能听得几句。

柳大郎要疯了,他最致命的痛处,最想捂住的隐私,就这么被伍氏在男人身下毫无顾忌的往外抖,一边□□一边拿他作个笑料。

柳大郎双目赤红几欲滴血,一双手疯狂颤着,那一刻若手上有一把斧子,他只想破门而入,砍了那一对奸夫□□!

他目光在院里四下梭巡,斧子,斧子……

夜很暗,这样的大院里每家每户东西都会收好,自然找不到衬手的东西,理智渐渐回笼些许,是了,柳渔那死丫头说过,那男人不好惹。

陆承骁那样的身手都不好惹,他带个斧子进去送人头吗?

柳大郎把目光又转回到租房的窗上,木窗关得严实,里面也没开灯,柳大郎的视线也没有穿透木窗的本事,可是只凭那一声声灌入耳中的动静,柳大郎就能想象出伍氏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他的面色越发的狰狞扭曲了起来。

奸夫□□,等着。

柳大郎捏起自己的斗笠重新扣到头上,无声的起身,出了大杂院,身形隐没在浓黑的夜色中。

~

柳渔半夜里陷入了梦魇,梦里的场景纷乱,一时是在人牙子手中,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的同伴全身都凉了;一时是被押着看逃跑的姑娘被留仙阁的打手们轮番□□;一时是柳大郎拿着斧子追砍伍氏;一时又是自己一头撞在山石上倒在一片血泊中。

絮儿跌跌撞撞冲进来,人抖得筛糠一般:“姑娘,是,是他,许哥儿说,说,王爷带了一队侍卫并几个亲随同来,还……还有两条半人多高的大黑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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