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解决又好像没有解决，林洛已经死了但我还是觉得有东西让我过不去，但是我不能再浪费那么多时间，因为你还在等我，所以我先回来了。”杨瑞臣把脚往颜值那里挪了挪，觉得两人靠得太远了。

颜值顺势往旁边又走了一步，恢复成间隔两人的距离。

杨瑞臣：“……”这么不待见自己了吗？

“我觉得有时候你真的挺自私的。”颜值把揪碎的叶子放进口袋里，然后侧过头看着杨瑞臣：“我明白你想要解决问题，可是有时候问题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解决，我不觉得你把所有的难过忍着扛着是一种对我好的方式，恰恰相反，你把难过的事情忍着不告诉我就是对我的不信任。我知道小的时候老婆婆对你的伤害很深，但是这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发泄出来你却忍了那么多年。”

“我不想你害怕。”

“我不害怕。”颜值干脆利索的回答。

杨瑞臣没有说话看着颜值，又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颜值似乎又瘦了，脸颊的肉没有了，脾气也比之前要不好对付了。

“我只害怕一件事情而已。”

“什么？”

“你不回来。”

杨瑞臣微愣，琥珀色的双眸似乎因为这句话染上一层暖意，瞳孔里倒映着颜值的面孔。

颜值又揪了一片叶子捏碎：“我不管你脑子有问题还是身体有问题，只要你回来了，我可以陪你解决，但你不要瞒着我偷偷离开，如果还有下一次别说我们是兄弟，分家吧。”

“不分家。”

颜值看着杨瑞臣抓着自己的手，不知不觉的这家伙靠到他旁边了，瞥了他一眼：“离我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远，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原谅你，不要搞得我们已经很友好，现在并不是。”

“颜值，我觉得我真的没有你就会活不下去，无论你怎么对我都好，只要我看着你就好。”

所以在医院的那段时间，他原以为自己看着林洛渐渐死去心里会好受，其实相反，因为没有颜值他觉得更难受了。该解决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更严重了。

因为颜值没有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他觉得很不安。

每天都害怕颜值的母亲会把颜值抢走，颜值的妹妹也可能会缠着颜值，甚至颜值最害怕的酒柜父亲也会来抢颜值，他觉得所有人都会跟他抢颜值。

所以无论心理阴影走没有走出去他都要回来。

吵杂的走廊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对话，反而他们两个站的位置像是跟吵杂隔成两个世界那样，只有他们俩的世界。

颜值又瞥了他一眼：“为什么你总是说活不活死不死的，真的是很煞风景，我问你，你是觉得这个世界没意思吗？你为什么总是把事情往消极的方向想？我就纳闷了，在我们家你不开心吗？外公外婆对你很好啊，我对你……也不是很差啊，你干嘛总是这样，听得人阴阳怪气，真的是受不了。”

杨瑞臣身体猛地一震，受不了？颜值是不喜欢他吗？瞳孔有那么瞬间缩了缩，眼神骤变。放在身侧手紧紧的握拳，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情绪。就在下一秒表情的阴冷吞没了刚才看着颜值时的温和，眉角有细微的变化，像是换了一个人。

本来就是光头，这下更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周围路过的同学看到下意识的赶紧避开，怎么跟要打架似的。

可颜值并没有察觉现在的杨瑞臣好像变了个人。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老婆婆死了你觉得心里好过了吗？”颜值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意识得有点晚，他之前并没有去在乎，现在才发现杨瑞臣不爱笑的原因可能很严重。

在他看来爸妈不要他不是不快乐，反而他觉得是一种快乐，也许没有父母的疼爱是一种遗憾，但是外公外婆总归给了他一个家。程女士为了救她的女儿暂时的对自己好来找自己，他虽然觉得烦躁但并没有觉得就应该抱怨，他只想着能用什么方式快速的解决，然后回到原来的生活，不想让这些坏情绪影响他的生活。

他只想要把坏情绪赶走，然后努力的找回好的心情让自己觉得生活是值得期待的，并不算是糟糕的。

也许真正的糟糕就是杨瑞臣彻彻底底的离开，这个在他看来会成为他这辈子最糟糕的事情，没有之一。

可他感觉杨瑞臣并不是这样的，把所有的情绪憋着，别人不问就不说，自己折磨自己，把情绪一压再压，最后把自己硬生生折腾出沉稳的模样，然而全都是伪装。

果不其然杨瑞臣无话可说。

他抓起杨瑞臣的手把捏碎的叶子放到人的手中：“所以你错了，你去了这么久都没有解决，你看着老婆婆死了又有什么用，你一点都不觉得快乐，我看着你回来的样子反而觉得你更糟糕了。杨瑞臣，你究竟被什么锁着，你究竟把自己锁在哪里了，就没有人进去过吗？就连我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