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彼不知己+番外(172)

作者:月亮黑了 阅读记录

“为什么?”高泞重重地踩在他腹间,刀尖贴合着对方喉上的血管,“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爹?”

长孙彧以一种非常难堪的姿势倒在地上,他捂着喉咙大口大口地吸入氧气,眼角也急速皱起皱纹:“咳咳咳咳咳…你在说什么?”说着,他嗅到吸入的空气中混杂着一股熟悉的香气,又不禁勾起笑容,“哈,是高泞吧?看来你去见过我夫人了。”

面具下的一双眼睛波澜不惊,却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长孙彧皱起眉头,摆出一副委屈模样:“你就这么相信她的话?就没想过她是吃药吃得疯癫了才胡言乱语?我为她花了多少银子,才让她多活了这么多年,她是与你说了什么,能让你拿剑指着我?”

“你花了多少银子给她灌药又与我何干?我爹那么信任你,一直当你是同门知己,你为什么要背叛他?”指着喉咙的剑刃随着话语不断颤抖着,稍有不慎便能划破那条凸起的血管。

长孙彧先是不解,随后猛地被唤醒记忆。高泞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脸上惺惺作态的委屈变成恐惧,长孙彧浑身一僵,连声音都透着恐慌:“……我害谁了?我背叛谁了?我从没做过亏心事!高泞,你莫要太猖狂!私闯民宅不说,如今还要加害于我!呃啊——”

“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去找长孙夫人?”

地上的人忽然噤了声,长孙彧的侧颈被人划开一条血痕,他呜咽着用手捂住伤口,刀尖划过的地方并不立马致死,鲜血肆意地从指缝流出,渗进指甲里,又晕在衣裳上。刀尖染着粘稠的血液,高泞俯身,他反手用长剑的剑柄拦住长孙彧的脖颈,一手抽出一直随身带着的匕首。于他而言,长剑为国,而只有那把陪伴他至今的匕首才是为家。

也同样为了他心中肮脏的恨。

“你不该对我的人下手。”高泞淡淡道,面具被烛火衬得可怖,令人更似身处于地狱之中,“否则我可能还会听你多辩解几句。”

“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指使你往高府里送人的?”

长孙彧忽然笑得无比扭曲,捂着“高泞,高泞,我早该发现你是谁的,不是么?如果别人知道你还活着……”

高泞:“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对么长孙老爷。”

“我死了你便再也别想知道了!”长孙彧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放你活着就会告诉我了?但你这条命…不能不赔!”

长孙彧被人死死钳着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只能用尽气力艰难地喊道:“你真是跟你爹一样伪善,永远做着自诩正义之事,不过是自欺欺人…”他痛苦地喊着,匕首已插进他胸口,长孙彧亲眼看着那双冷淡的眸子,一点一点地喰食他的骨肉。

“爹!!————”

长孙玙衡闻声赶来,屋外空无一人,直到他看见屋内那唯独被烛火照着的一隅——长孙彧正被人钳制在身.下,地上、手上满是乌红的血色。他朦胧的睡眼在瞬间清醒,冲进屋子的一刻,手中的短剑亦随着出了鞘。

“你是谁?!”长孙玙衡用尽浑身的力气向戴着面具的男人砍去,未料对方反应之快,反手握着的那把剑已迅速挡下他的猛击。

他失控地朝着高泞乱挥剑,眼睛中只能看见失控的疯狂。长孙玙衡的剑法是高泞教的,他只学了些皮毛,自然是无法与对方抗衡,只是与他对峙之人显然未有伤他的意思,只敏捷地闪躲他的攻击,并无再多的动作。

“你为什么要杀我爹?”长孙玙衡一步一步地逼近,送出的剑更是毫无章法,他自知不是对手,却也似失心疯般一遍一遍地念着“你为什么要杀我爹?你为什么要杀我爹?”

高泞是不愿与他过多纠缠的,他用余光瞥向地上躺着的人,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只是他得把匕首收回来,免得节外生枝,暴露身份。忽然,他听见对方说道:“……高泞?”

长孙玙衡难以置信地停下脚步,对面的男人虽戴着面具,但躲闪的身法实在是太过熟悉了,他见过、甚至在前段时间亲身体会过——在高府,在高泞身边。他只是试探性地开了口,未料对方顿了顿身子,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想。他悲愤交加,趁着高泞松懈的一瞬,手中的短剑终于划开了对方右手的皮肉。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长孙玙衡更是心痛不已,“你我相识一场,为什么?”

相识一场?高泞忽然觉得有些可笑,“那你怎么不问问你爹为什么要加害于他‘相识一场’的好友?我爹又做错什么了?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在说什么?”

手臂上的血渗进深色的衣裳中,仿佛鹅毛落入雪地中遁入无形,高泞轻笑一声,今夜积攒的愤怒终于决堤崩塌:“你知道你娘得了什么病么?你知道你爹整整五年都在给你娘喂浮桂引么?你知道你爹派人给李晚玑下药,差点让我又失去家人么?他长孙彧就是死了也赔不尽我高府上下几十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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