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街头，茫然四顾，她竟然一时找不到能去的地方，心生酸楚。

摸摸兜，就剩下了几块钱，她咧嘴苦笑了一声，肚子也叫了起来。

看到不远处的一家小面馆，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进去。

素面两元一碗，秦夭夭摸出了两张一元纸币，放在了桌上，看着桌上桌布上的花纹，出了神。

“来喽！素面一碗！”

围着油腻腻围裙的老板端着一碗素面，用抹布擦了擦桌面，将碗放在了桌上，顺便收走了那两张纸币。

低头吃着面，面的味道算不上美味，却莫名戳中了她的泪点，吸了一口气，眼泪就掉下来了。

默默吃净了这碗和着自己眼泪的面，秦夭夭接下来也无处可去，索性坐在座位上发起了呆，但渐渐的，她的眼光，落在了一个带着小孩的人身上――这个人，正在教小孩打快板。

但明显，这两个人不是师徒关系，看上去，更像是萍水相逢，因为这孩子打快板，更像是打着玩，她刚学，都比这孩子来的利落。

能看出，那块板有点年头，却成了孩子手里的玩具，那人只是笑着看着，不见一丝恼怒。

似乎是见秦夭夭看他，那人看了过来，见到她身上还未换下的大褂，微微一愣，露出了个笑来。

随即，他不知道低头对那个孩子说了句什么，那个孩子乖乖把板交到了他手里，接过板，他妥善收进了怀里，然后就坐到了秦夭夭的对面。

“说相声的？”

秦夭夭乖乖点了点头。

深深望了她一眼，那人笑开：“巧了，我也是。”

第158章 九十年代相声学徒17

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了一根，叼在了嘴边：“介意吗？”

秦夭夭摇了摇头。

那人却也没点燃，只叼着，侧脸看她：“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女相声演员呢，干多久了？”

“从七岁到现在，正好十年了。”一数，秦夭夭也露出了几分感慨，时间可不短了啊，人，倒是不经混。

那人指了指自己：“我也差不多，不过虚长你三岁。”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顺手将刚刚抽出的烟卷在桌上牀了牀，放到了上衣胸前的衣兜里，冲秦夭夭伸出了手：“忘了介绍，我叫张鹊，张果老的张，张果老的鹊。”

她抿嘴，露出了个笑来：“这个时候，就别玩嘴皮子这套了。”

张鹊也笑了：“习惯了。”

事实上，女相声演员还是有的，但成名立腕的却不多，秦夭夭知道这条路注定荆棘，前世郭老师还是在零五年才出的头，若是按照他成名那年来算，她还得再沉潜至少五年的光景。

五年啊……

成名立腕的不少人现在这年景都快饿死了，她真能撑到那天吗？

这次上京，她除了自己吃饭的家伙事，什么也没带，最贵的，大概要数师父在她十五岁及笄那年送的三弦了，她决定接下来，先靠这，赚到吃住的费用。

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张鹊牵起了个话头：“您现在在哪高就啊？”

“谈不上……在民间苟延残喘而已……”出于礼貌，她反问了一句，“您呢？”

“我在附近的文工团，”摸了摸口袋，张鹊停下了动作，“有什么打算？”

“大概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这么个迄今为止只见了一面的人，但看着他的脸，秦夭夭却生不出太多的警惕心，索性和盘托出，但她说的也有些含糊，张鹊自然听得分明，也意识到这个话题，有点交浅言深的意味，及时收了声，两人间的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意识到自己坐得有点久，秦夭夭将面碗推了推，正要起身，外边却闪过一道电光，伴随着隆隆的雷声，瓢泼般的大雨顿时就落了下来。

刚准备起身的她顿时犹豫了起来。

面馆的老板却露出了喜色——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外面就有不少避雨的人走了进来，原本就不大的面馆顿时就拥挤了起来。

“哦豁。”张鹊挑了挑眉，手指不自觉在桌面上敲了敲。

进了面馆，自然不好意思干坐着，不少人点了碗素面，就这么看着外面的雨，发起了呆。

忙过了最初的忙乱，给所有人上了面，老板也立在了门边，偶尔目光从满堂的客人身上一扫而过，看到张鹊和他身边一身大褂的秦夭夭，眼前一亮。

“小张~！”

“邱叔。”张鹊冲他扬了扬手里把玩着的烟卷。

“反正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给客人们来一个呗？”被称作邱叔的男人态度看上去有些熟稔，秦夭夭狐疑地冲张鹊看去。

“他们家的面比较实惠，离文工团也不远，我来的挺勤的。”低声冲她解释了一句，张鹊摇了摇头，“我也没带吃饭的家伙事，没搭档，也没穿大褂，就算了，让她上去说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