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客厅的所有东西之后已经快半夜了，床头柜上的牛奶没有喝完，林宣习惯性地仰头喝尽放好杯子回来, 轻轻跨在床上揽着已经闭上眼睛的人蹭了蹭。

陆乐晗还没有睡着，察觉到后面的动静主动转过身来八爪鱼一样地紧挂在他身上，眼睛也不睁开：“对不起，宣哥，我今天下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声音似乎已经哭过了，林宣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

“我不是故意的，宣哥，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陆乐晗似乎又要哭了。

林宣按着他的后脑勺吻着他的唇瓣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堵在了嘴里边，直到陆乐晗手软脚软再没有任何力气的时候才松开：“不用控制，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什么做什么。”

刚刚在书房的电脑里发现了最近的网页浏览记录，前段时间一个公司高层被爆出有一位同性爱人惨遭解雇，二人因承受不住社会的舆论双双从自家阳台一跃而下，当场死亡，甚至还有人评论这种人本来就该死。

看来该限制陆萧上网了。

陆乐晗抱着他的腰轻声说：“宣哥，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睡吧。”林宣关掉床头的灯，睡眠不足会加重陆萧的胡思乱想。

静谧的夜晚，陆乐晗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再看林宣一分，他怕睁了眼之后就再也舍不得闭上。

林宣，对不起，但是过了明天就好了。

“舅舅 ？舅舅？”

林宣按了按太阳穴，脑袋有些昏沉还有些疼。

“舅舅？”

敲门声还在响个不停，林宣看了看床上还在睡着的人，替他拉了拉被子，眉头皱了皱，听声音是林棋，怎么好像还是在房间门口。

林宣不耐地拉开被子，随手披上衣服打开门，似乎还有些没有睡醒，但是明显看出来有些不高兴：“这么早你怎么过来的？”

晃了晃脑袋有些情形，突然问：“你怎么进来的？”

上次就已经把密码换了。

林棋一愣，扬了扬手上的手机说：“昨天晚上陆老师给我发短信让我今天过来的 ，密码也是他告诉我的。”

林宣愣了一瞬，蓦地瞳孔微微放大，转身就往床边走去，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伸出手拍拍陆乐晗的被子：“萧萧，萧萧？”

林棋搞不清楚状况，站在门口想进去却又不敢，抬了抬脚最后还是站在原地伸长脖子向里看。

林宣抖着手摸了摸陆乐晗的脸，温度有些凉，可能是因为最近天气的关系吧，隔了两三秒钟突然一把抱起来就向外冲。

林棋被撞到一边趴在墙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林宣脸上要杀人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很严重，手忙脚乱爬起来跟上去。

林宣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还有人，脚步匆忙，甚至可以说全程都在小跑。

意识到林宣大概是想要开车，一股恐惧感萦绕在心头，再听到车锁被打开的声音之后抢在林宣的前面打开车门。

林宣看了他一眼，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陆乐晗放进去，快步绕到一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林棋眼疾手快地退后两步直接拉开后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眼睛盯着歪着脑袋坐在前面的陆乐晗甚至想要伸出手去碰一碰，车子猛地冲了出去，额头撞到前面的座位发出碰地一声。

前面系着安全带的陆乐晗也因为车速有些东倒西歪，但是全程都没有醒过来。

“你说什么，救，我说能救就能救。”林宣揪着医生的衣领恶狠狠地说。

纵使医生见过不止一次的家属失控事件，但是还没有一次是直接被这样吓到腿软不敢说话的，硬是抽出自己的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先生，你冷静一点，病人服用了大量的安定剂，而且据检查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所以……”

林宣咆哮道：“什么大量的安定剂，他哪有安定剂……”

话音未落突然想到每天晚上他都会给陆萧帮助睡眠的镇定剂，陡然松开了手，情绪几乎崩溃，冲到病床前面摇晃着已经被盖上白布的身体。

“陆萧，你骗我，你真的骗我，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什么睡不着觉，什么情绪不对劲都是骗我，你早就计划好了，陆萧，你怎么可以这样。”

眼眶里流出泪水，整个人就像突然失去了力气，双手抱头蹲下突然又站起来指着床上的人，脸上绝望的模样吓得医生不自知地向后退了两步：“陆萧，你什么都计划好了，你甚至知道我会喝那半杯牛奶，陆萧，你真够狠的。”

“老师，你真狠。”林棋蓦地想起来当初自己对陆萧说的那句话，他以为老师对自己已经够狠了，没想到对林宣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