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凉呆呆地瞅着天花板，好像还没缓过劲来。

过了半晌，他又缓缓吐出一个字：“渴……”

霍恒又去拿杯子：“那先喝点水。”

「啪」的一声，霍恒手里的水杯被拍了出去，落在地毯上，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

而伴侣温热的身体主动投进了他怀里，带着沁人心脾的甜香。

霍恒的呼吸又粗重了起来。

怀里的人很不安分，伸出胳膊就缠上了他的肩膀，还用脸不住地肩前蹭，小声道：“渴……霍恒……渴……”

他带着一丝情欲的声音近乎勾引，霍恒几乎一瞬间就被点燃了，他一把将林凉压回床上，快步下床，走到桌边猛灌了一口凉白开，又回来压着林凉要喂。

林凉却毫不配合，他闭着眼，把头扭成了拨浪鼓，霍恒没办法，只能又咽下那口水，可刚咽完，他就听见林凉又可怜巴巴道：“渴……”

“你想喝什么？”霍恒轻声问道。

林凉闻声睁开朱红的眼，眼神仍是愣愣的，看上去有点不清醒，像个被什么控制住的精致玩偶。

霍恒等着他说话。

“我…想喝……”林凉的眼神缓缓下移，落到了霍恒裸露的颈弯，忽的，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眼神清明许多，紧接着，林凉抬起胳膊，一下子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霍恒…”林凉的声音忽然充满了慌乱，他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人，仓促爬起来，挪开胳膊的时候，他眼里的红光已然消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霍恒安慰道：“别怕，我已经知道了，我不会介意的，你不要紧张。”

林凉却跟听不见似的，赤着脚踩下地，不管不顾地就要跑，被霍恒眼疾手快圈住了手腕，勾着腰圈了回来，“你先听我说。”

林凉浑身紧绷着，终于听见了霍恒的话，他僵硬地扭回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介意的。”霍恒坐在床边，仰头看着愣愣的林凉，语气非常认真。

“你……都知道了？”林凉轻咬了下嘴唇，眼里又是慌忙又是纠结：“怪不得……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我只是……”他轻喘了口气，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我怕你接受不了…”

霍恒勾着他的腰把他往前一带，温柔地望着他：“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释。”

“你——真的能接受？”林凉头一次这么不安。

霍恒点了点头，在林凉松了一口气时一把将他扛了起来，转头压在床上：“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时间都要被浪费了。”

他探上身去，英俊的面容在林凉面前忽的放大，林凉顿时又迷糊了，一种灼烧般的干涩感缠在他的喉咙上，让他的呼吸艰难了许多。

他的胳膊再度缠上霍恒的肩，声音里满是微弱的渴求：“霍恒，渴……”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霍恒正要起来，林凉又把他拉了下去，胳膊圈在他肩上不让走。

霍恒无奈道：“马上就好了，听话。”

“渴……”林凉仍旧不放开他，他一边说着，一边支着抬起身，在昏暗里发亮的眸子像被血浸透一样，无比鲜明的红色从瞳孔的边缘一直浸透到内里，直到充满整个瞳孔。

霍恒愣了下，轻声道：“你这样……很好看。”

话音刚落，林凉扑进了他怀里，几乎同一时，霍恒感觉自己的左颈部被林凉温热的小舌头舔了一下，猫似的。

“蛤？”霍恒一怔，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风俗？

接着，他颈上微微一痛，淡淡的血腥味逸散出来，霍恒的脖子变得无比僵硬，呆滞中，他听见心跳声和血管内流动的声音变得无比放大，他缓慢扭过头，两眼缓缓睁大。

视野里，他的爱人正伏在他的肩头，轻轻吸吮着伤口里的血液，方才一直蹙着的眉头舒展开，一缕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令他的模样显得格外乖巧。

霍恒愣了半天，脑子里狂奔过无数条：

【这个位置是危险的颈动脉，为什么没有血冲出来？一会儿止得住吗？我是不是应该给杨医生打个电话？】

【他说的渴是想喝我的血，那他是什么品种的虫族？吸血虫？！不，他是人，他是……吸血鬼？！】

【等等，为什么不疼？】

等霍恒终于愣完了，他发觉林凉已经挪开了脸，趴坐在床上意犹未尽地用棉柔巾擦嘴。

霍恒木着脸又扭过头，他被咬了一口的左肩上，只留了一点像蹭破皮一样的红印，半滴血都看不着，刚才的事就好像他的幻觉。

林凉又躺下去了，拍拍肚皮：“饱了，来吧。”

“呃……”林凉：“来呀。”

“呃……”林凉抬起身，茫然地看着神色萎靡的霍恒：“你怎么了？不会是贫血了吧？不应该呀……我就喝了一点点……”他估量了一下，用手对着霍恒比了个数字：“才五十毫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