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雨+番外(110)

“就算您告诉元行他有什么别的身世,元行也未必肯走……”准确来说,是八成不会。

“您不想我这样和元行说?”元行他娘无奈笑笑,“可是我已经说过了……”

不知元行他娘使的什么法子使元行昏睡,他睡得还算安稳,只是本来年轻清俊的脸,就算在熟睡中也有掩不住的疲惫。

我坐在床边只是待了一会,元行的呼吸便由深转浅,开始慢慢苏醒。

当他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地与我对视了两秒后,忽然一下子弹跳起来捏住我的肩膀急道:“我娘她在哪里?!”

“在隔壁。”太过焦急的缘故,元行没有克制手劲,这没轻没重的一捏之下,我仿佛听到自己肩头骨头嘎嘣蹦作响,周身妖气激荡不受控制,差点下意识将他拍飞出去。勉强压下,我将手搭在他手背上,用了些力气往下拉。

元行马上意识到,嘴里低声说着“对、对不起”,松了手向后撤。眼神很乱,不安地从我身上分些溜开,往门的方向瞟。

我按住他的手,“我保证,你娘就在隔壁好好活着。”

元行愣住,怀疑地望我一会,问:“我娘请您来的?”

我点头。元行又问:“她叫您来,与您说我不是她的孩子?”

“她说希望你能跟我走。”我回答的避重就轻,“元行你怎么说?”

“我……怎么说?”元行神色一僵,扭过头低下掩去自己的表情,沉默了许久说,“……就算她非我生母,这么些年养育我长大实与生母无异。我不是鵁族中人,娘和她的亲族胞友总是鵁族。就算娘不在,我仍欠着族里的一份养育之恩。就算……就算您愿意帮我离开,我却不敢谎称自己能与这里脱得开干系。”

我默默听得分明,元行的语气从开始的掩不住的茫然,到越来越笃定,和我所料真的相差无几,“那么你的意思是……誓与他们同生共死?真不想求我帮忙做点什么吗?”

元行似乎瞄了一眼被我按在床上的双手,抬起头来的时候,那种心态的挣扎……就算没眼力见儿如我,看得也分外清楚。

“其实元行确实有个不情之请……”我听出他语调里的紧张颤抖,安抚地抬起手来环住他的胳膊,凑上前去,柔声说:“愿闻其详。”

“元行纵然本领低微,却不甘引颈就戮。等那玄狐回转,不知您可愿放我族同玄狐斗上一场,不敢求马革裹尸,只望不要挨个被捆着绑着,牲畜一样交到仇敌手上任其凌辱……”元行这番话说得真是算不上铿锵有力,许是为了思考措辞的缘故声音拖长得低沉而轻缓。可其中的金石之声,就算没有抑扬顿挫的口才,仍然传达的分外充分。

“这不算什么为难之事,就如你所愿,”我斜乜近在咫尺的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一眼,牵起嘴角来笑笑,“不过如此这般论来,元行须得珍惜时光方可……不知你往日有什么心愿,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与我有关的话,但凡说出来,慕某都乐意效劳。”

元行本来说得郑重,听了我的话不由一呆。反应过来后飞快地埋下头道,“虽然没有几日好活,我还是想勤加磨练……就算不过是在玄狐手下多走一式,也是好的。”

听语气……心情很差啊。觉得我是在戏耍他或者调侃他……还是什么别的?

我叹口气,慢慢摩挲着元行的后颈,故意曲解道:“唉,你这要求可真是……好吧好吧,搬到我暂住的庭院来,这几日我只尽心指点你就是。”

手下的肌理一僵,元行猛地抬起头来想要解释。不过等目光放在我脸上,他眼瞧着要说的话却咽了下去,只是说:“给您添麻烦了……”

说是要搬,其实实在没什么好搬。不过是元行收拾了一套换洗的衣物跟着我回去而已。

走出房间的时候他在隔壁门前停了停,我顿下脚步回头望着他,打了个“进屋去不?”的手势,元行摇了摇头,在门口磕了三个头。

不论是否有血缘关系,元行都有个好母亲。当然,他的母亲也同样有个不错的儿子。

虽然所谓修为,是个天长地久的积累。但短时期内依靠训练和指导可以提升的空间,也并不是不存在——反正元行的目标不是赢,而是让玄狐也付出些代价。

我想到的特训方式比较没有创意,就是与元行对练。与我过招可以丰富些与比自己高段妖怪交手的经历,而我也可以发现那些可以提高、改善和弥补的地方。当然了……还可以传授些在实战中很有用但不那么上的了台面的……嗯,技艺。

犹记当初我答应元行指点他的时候态度多么不端正行为多么不负责,所以这次我带他回自己院落放下东西,草草督促手下自行勤劳劳作,便带着元行到村外后山那一丛光秃秃的桃林去负责的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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