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雨+番外(92)

青蛟晃着头来回打量我与岩朔,不知最后它何以挑了岩朔来攻击……请让我将之理解为这条蛟龙欺软怕硬挑软柿子捏而不是……我瞧起来实在不怎么顶个吧。

总之岩朔大人也在同一时间揉身扑了上去。

说起来,这算是我在人间第一次遇到妖怪。留心着战局观察一下便能发现,这条蛟一直嘶吼着盘旋在林间与岩朔相斗,被雷咒劈被火咒烧……无论被岩朔用法术怎么虐,就是扑着咬和用尾巴扫身子撞这么几招——估计这一条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生来就是条幼龙,蛰伏在灵脉以守护地盘为天职,只是灵智开得还不是很彻底,道行尚浅,故而瞧着智商不怎么高。

岩朔没费多大力气,用不着我出场助阵便将这条人间土著蛟打败赶跑,抢了人家地盘。

我踮起脚远眺凄凄惨惨满身是伤灰溜溜败退的青蛟,同情且担心地问岩朔道:“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欺负小孩子呢?”

岩朔大人全然没有罪恶感地回答,“一山不容二虎。”

我沉默的转了转眼波,示意他我与他都是客观得不能再客观的,复数的存在。

岩朔大人从善如流补充道:“一潭不容三蛟。”

很好很强大。

随便搭了个草庐安顿下来,我开始会学着被赶走的那只可怜的小青蛟般化作原形,整天整天绕在树上山上,老烟枪似的喷云吐雾。分明自我感觉颓废又堕落,偏偏岩朔大人总是一副欣慰模样,令我好生无语。

雕版什么的不知被撇到了何处,有时想想,有点惋惜送到镇上的那一百本志怪小说,生生便宜了铁嘴钢牙的书肆老板。

好歹该留一本纪念老夫聊发的少年热血。

住的久了就会发觉,其实周边还是正经有些妖怪存在的。

当初跋涉时从来没有遇见,估计是同鸟兽一样避走。之后虽然还是冒出头来正常生活,但对我与岩朔却都是躲躲闪闪的。

还有个需要交代的就是,也不知道道士天师们是用什么法子追踪的……反正如同附骨之蛆般,定居下来段日子,就会时不时蹦跶出来,拿着桃木剑指着老子的鼻子尖叫唤什么“妖畜/妖怪/妖孽受死”之流没有创新意识的台词。

解决他们虽然大多不费什么力气,但是好比是夏天顺着窗户缝抑或抓住开门进出瞬间机会潜进家里的蚊虫,被捅一剑什么的还是会痛会痒会烦的。

有次化作原形抽烟(抽吐烟雾简称)时,被个循声寻来的牛鼻子在后臀部位扎了一剑。岩朔大人于是忍不住唏嘘了句,“其实不留活口并一定要亲手杀掉……早知如此,唉。”

我笑着轻轻拍他的背,叹道,“算了,有钱难买早知道。”

不过就算早知如此,那剑我总要捅在那些要杀我收我的人心上的。那点被桃木燎着的疼,可以提醒我认清现实。

山中岁月悠长,妖怪们争地盘争食物争霸权,除了不上规模小打小闹外好像隔着层东西,着实和我更加熟悉的那个山野间苍原上没啥不同。于是无聊的我开始翻看岩朔大人曾推荐的某些深造教材,不时推演研究。岩朔大人说得对,我在做妖怪修炼或者学习这方面,委实可以水仙一把将自己评成是个人才——枯燥的求仙问道之学习,竟然被我做出了昔年小学时学奥数、解抽屉里放苹果一笔画图形鸡兔同笼那种富有娱乐性和自我满足的欢快感觉。

这样慢悠悠过了许是一年吧——当然也可能是两年,有天我照例缠绕在一棵树上小憩。将睡未睡时,夹杂着风雷之声,有个身着铠甲造型极为拉风的髯须壮士,一头从天上倒栽下来,撞到无辜树木一棵,灰头土脸从摇曳的树冠里爬出来,抽出佩剑指着我鼻子尖高喝道:“我奉天宫法旨,还捉拿你这个妖孽!”

我甚震惊地将他望着,习惯性吐了吐舌头,却没有听到蛇信的嘶嘶声,于是想起来咱如今算是个更加高等些的妖孽了,遂晃了晃嶙峋的爪子打了个招呼,问这位倒栽葱天兵抑或天将:“敢问这位神君姓甚名谁,天上可有什么称号?”

壮士一抱拳——还好他剑尖指着的是我,如若反手正好是个剖腹的标准姿势——甚简洁吐出两个字:“朱言。”

于是我莫名悲摧,为这个行为彪悍名字更加彪悍的天将,也为被天庭判定为被这样一位天将便可以收服的自己与岩朔。

幻化人形,抽刀划过地面,悲摧过后我还得拿出正正经经绝不轻敌的态度来应敌。别管这位朱颜将军看起来多么无厘头,人家毕竟是天劫劈出来的天仙,质量禁得起保证。

霎时,妖气仙气暴涨。

与普通妖怪、上古妖兽、人类法师交手后,我的对手终于上升到天仙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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