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易(3)

店里只剩下文先生还在对付最后一个卤蛋,失落无比的我将气都撒到了他头上,“别吃了,吃死你!”

“小杉哥,呵呵,这是生谁的气呢?也罢,看你心情不好,我就将就一下少吃点,再来四个卤蛋,四个馒头。嘿,小杉哥,你别瞪着我啊。对了,今天我还没有教你念诗,你看虽然都已经是七月天了,可天气仍然爽快宜人,仿佛阳春三月一般。那就教你一首衬景的《江南春》如何?‘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好诗好诗,杜牧真是无愧于小诗仙之美名啊。”

送走了文先生,已经是太阳西下,在柜上眯着眼趴了一天的掌柜老徐也活了过来,“小杉,关门了。”

“是的,老徐。”

我收拾了一下铺子,就走进了茶寮的后堂,也就是老徐和我住的地方。

每当太阳西下踏入后堂的时候,我总有一种神奇的感觉,因为在那一刻我将变成另外一个人。

老徐一如既往坐在了自己的房中,只是此时的他已经全无了白天的委靡不振,在光线并不充足的房中,他的一双眼睛显得格外闪闪有神,一脸的皱纹也因为睁大的双眼少了许多。等到我坐到他的对面,便问道:“怎么样?”

“嗯,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倒是铺外过去了三拨人马,每拨两三个人,看样子都是些江湖客,骑着马,似乎有什么急事。”

老徐对我地回答显然不是很满意,“到底是三个还是两个,每拨是几个?”

“这倒没有细看,好像是第一拨两个,第二拨三个,第三拨三个吧?”我有些不敢肯定。

“每一拨都是三个。继续说!”

听老徐的声音有些生气,这家伙还真是较真。

“还有店里来的大都是些普通过客,稍微有些可疑的就是进到店后光着膀子的大汉,看他样子似乎很怕热,但是进来出去时都穿上了一件厚皮背心,我去查了查他放过袋子的椅子,上面是些盐渍,应该是个卖私盐的,因为直接将盐包扛在背上蛰得慌,所以虽然他很怕热,但是出去时不得不穿上厚皮背心。”说道这里我稍微顿了一下,希望老徐夸我几句,但他仍旧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自己讨了个没趣。

“还有就是那个虬髯客,言语粗鄙,还带着一把刀,应该是个江湖人,是本地口音。不是宁波的黑虎门,就是余姚的大刀会了,这一带就这么两个帮派,应该不会错的。不过说到这个虬髯客还有那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就得说说那黄头发的小子了,也不知是什么门路,一伸手就把这两个疯言疯语的人给吓跑了,照理说一个卖私盐的和一个江湖人没什么太多的交集,但是那黄头发的小子伸伸手就把这俩个不同道上的五大三粗的家伙吓跑了,着实有些奇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拿起杯子润了润嗓子。

“那个小姑娘呢?”老徐突然问道。

忽然听到老徐提到漂亮姐姐,我心头一热,“蛮漂亮的!”

“不对。”

“对,的确不应该说是蛮漂亮,而是很漂亮!”我狠狠点了一下头,严肃纠正道,心里有些奇怪老徐什么时候眼光也变得跟我一样有水准了。

“唉呦”头上一阵疼痛,老徐冷不丁给了我一个暴栗,“干什么!”我愤愤地瞪着老徐。

“我没有问你她长得怎么样,而是问你她是干什么的。”老徐严厉地看着我。

“这个......”光顾着欣赏无边地秀色,其他的我还真没注意。

老徐摇着头叹出一口气,“算了,一个小姑娘就把你弄地晕头转向。听好了,她虽然穿着简单,但是身上的衣料竟能靠着走路时激起的微风翩翩而起,绝对是上好的布料,特别是走出茶寮的那一刻,头上的簪子竟然募得璀璨夺目,那应该是西域商人所说的钻石了,据说没有上千两黄金是拿不下来的。”

“她家这么有钱?”我吐了吐舌头。

老徐继续道:“而且她腰间别着一把粉色小弓,包袱中有硬物突起,应该是箭枝了,这小姑娘不简单啊!”

“那她和那个黄头发小子是什么关系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徐瞪了我一眼,“她和那小子的关系逃不出亲兄妹,表兄妹,师兄妹,恋人四种,至于是哪一种我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什么?”

“那就是她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与你有关系!”

“老徐!”我真地有些生气了。

老徐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眼神渐渐柔和起来,温声道:“杉儿,你听我的话,像她这样的大户小姐,而且相貌出众,身边又有了金龙帮的重要人物,又是一表人才,我们身为普通人想法还是实际一点,你就当作了一个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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