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台(192)

天复军使……严宵寒!

当年横行京师的飞龙卫,如今位高权重的顾命大臣,据说出入宫禁如同进出自己家门,畅通无阻,连靖国公亦要对他礼让三分。

严宵寒虽然不烧杀抢掠,也不掳人妻女,但飞龙卫经手的都是手起刀落、血流成河的大案要案,因此通常不为寻常百姓所知,反而在官场中声名狼藉,叫人又敬又畏,恨不得一辈子都别与他扯上关系才好。

黄若飞捂着心口急喘,在场的衙役胥吏幕僚等早已噤若寒蝉,齐刷刷跪了一地。

谁也没想到,黄公子竟把这个阎王爷给招惹上门了!

严宵寒缓步踱至黄若飞面前,言语中不无讥诮:“黄大人,若非贵公子引荐,你我还不会这么快就见上一面。”

人被逼到绝处,或许会跪地认输,也可能豁出去了殊死一搏,黄若飞若不是个胆大心狠之徒,也做不出这么多欺上瞒下的大案来。他盯着孤身站在堂上的严宵寒,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严大人既然来了台州,就别急着走,也让下官略尽一尽地主之谊——”

严宵寒手腕微动,匕首借着袍袖遮掩,滑进他掌心里。

黄若飞大吼:“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听起来人数不少。严宵寒蓦然对上黄若飞险沉怨毒的目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之所以易容微服、隐匿行踪,而不是光明正大地巡察江南,就是怕惊了黄若飞这条毒蛇。

黄若飞与江南节度使何琦是儿女亲家,自长治新政以来,节度使们权势日盛,南方各地尤甚,严宵寒处心积虑地想打黄若飞个措手不及,以免他与何琦勾结,狗急跳墙。可是今日在茶楼偶遇黄公子,将计就计让黄若飞把他抓到府衙,全是他一时起意,黄若飞怎么可能提前知晓、还卡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来了救兵?

马嘶声近在耳畔,严宵寒来不及多想,一跃而起,瞬间掠至黄若飞身旁,掌心匕首如毒蛇吐信,轻轻顶住了黄知府的颈侧。

下一刻,台州府衙大门被人从外面冲开。

“都别动!”

“谁敢轻举妄动!”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骑踏雪乌骓如入无人之境,顷刻间飞驰到堂前,其后紧随一队甲胄俱全的武士,动作迅速将公堂包起来。

唯有为首者没穿镫甲,可当他勒马站定时,没有人敢再生出反抗之心。

在场众人,包括黄若飞和挟持黄若飞的严宵寒,全都傻眼了。

“敬渊?”他喃喃道。

“看样子本官来的正是时候。”傅深朝呆若木鸡的黄若飞微微颔首,彬彬有礼地道,“听说黄知府不愿束手就擒,本官顺路来送黄大人一程。对了,你派去给何琦送信的手下,我也给你带回来了,完璧归赵,不用谢我。”

黄若飞:“……”

靖国公怎么也在这里!

“来人,将黄若飞及其同党一并拿下,收押候审。”傅深朝身后护卫打了个手势,纵身跃下马来。随行侍从立刻上前将黄若飞按倒在地,五花大绑,傅深则朝严宵寒走去,带着一点笑意,朝他伸出手:“好了,严大人,把凶器放下罢。”

严宵寒将那柄匕首收回袖中,被他牵着从案后绕出来,虽然极力克制,嘴角还是压抑不住地上翘。他斜睨了靖国公一眼:“‘顺路’?”

傅深搭着他的肩,倾身一笑:“急着见你。这不是特意过来接我家夫人么。”

他们二人一同出京,“严宵寒奉诏查访黄若飞贪腐一案,而傅深此刻本应该在台州静海军驻地,晚些才到。没想到严宵寒临时决定动手,他前脚离开客栈,傅深后脚便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最后竟然成功演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两人揣手出了府衙,一架青布马车早已候在门外。严宵寒起初还懵了懵,后来见傅深毫无诧异之色,二话不说便上了车。车廉甫一落下,堂堂靖国公就被人按住亲了上来,两人之间的温存已成了自然,可这次又有些不一样,狭窄的车厢很快热成了蒸笼。傅深随手拆掉了严宵寒用布条束好的发髻,难耐地扯了一下他流水般滑落的黑发:“唔……怎么了?”

严宵寒含混道:“嗯?”

“感觉而已,”傅深一缕头发别回他耳后,“严大人,您今天格外黏人啊。”

严宵寒伸臂将他牢牢抱紧,死不撒手,理直气壮地说:“今日查案时不慎被秋夜白冲了一下,犯病了,怎么办?”

傅深哑然失笑:“又来?我可没有第二把老腰给你折腾了。”

严宵寒轻轻吮吻着他的颈侧,一手不老实地滑进衣服里:“我看将军这把腰就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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