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记(191)

三郎说着,心头辛酸得很,“都十多年了,我们都说过几百遍了?以前他只是拿点东西出去,可现在呢?要是因为他,妹妹出了事,爹出了事,我们出了事,那这个家就完了!”

三郎说着哭了起来:“我不想啊,我们家好不容易熬出了头,那时候我们在鸣鼎书院多难啊?挨过多少欺负才过来的啊?我怕死了再过那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被人欺负,所以我天天盯着他,可我就一双眼,我看不住他啊,我除了给他赔礼道歉,朝人俯小做低赔笑脸,我还能怎么办?”

张氏被他说得痛哭了起来,走过去抱着他的头,眼泪直流:“儿啊,儿啊……”

是她对不住他,让他受委屈了。

宋小五看他们都哭了起来了,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她朝宋爹看去,“送走罢。”

留着个不听话的,伤着听话的人的心,不值当。

“诶。”宋韧笑了笑,低下头,忍下了鼻间的酸楚。

三儿子心重,女儿提醒过他几次了,可他总想着三郎四郎是一个肚子相差片刻生下来的,小弟不懂事,那大一点的哥哥就担着点,可也没曾想过,他就大那么一点点,却得把属于弟弟的担子担到他一个人身上,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点。

这时,宋小五听到门边有哭声,看向了门边,她一看过去,那道人影飞快闪到了门后。

宋小五漠然地收回了眼。

小四郎啊,已经不是小四郎了,他该懂事了。

他伤了她不要紧,但伤了与他前后脚下来的同胎兄弟的心,兄弟之间要是因这个离了心,就跟断手断足无异了。

**

这一夜过去,宋小五一早起来就见到了来给她院里的花草浇花的二郎,一看到她出来,二郎就憨笑喊她:“妹妹。”

宋小五走了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水壶,“快吃饭去。”

“还早。”

宋小五看了看天色,确实早了点,这天还没亮,还不到二郎去秀林院点卯的点,她便没接他手中的水壶,跟他道:“以后多睡会,要浇下午回来再浇,我留给你。”

二郎笑了起来,“哪是这回事。”

他不过是过来顺带浇浇水,主要是来看妹妹一眼的,看完他也就吃完早膳去秀林院做事了。

有时候手头上有难办的事,还能跟妹妹聊一句。

这厢,他又道:“昨晚四郎去找爹了,说是愿意去大哥那边,到了大哥那边他也不让大哥管他,说让家里给他个机会让他自己闯一闯。”

“是吗?”

“嗯,”二郎浇着花淡淡道:“再看看吧。”

谁知道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换以往,宋小五会说总得给他个机会让他去试试可能性,但昨晚看过三郎的眼泪,她无法把这句话说出口来,便漠然没开口。

说着,二郎浇完了水,宋小五见他有话还要说,便道:“我随你过去用膳。”

她本来打算去老太太那边的,但现在还早,晚一点也没事。

果然路上二郎问了她几个查事的法子,这个宋小五懂,便告诉了他追踪线索和源头的办法。

早膳的桌上,四郎也来了,宋小五见了他跟他点了点头,四郎本来还欣喜无比,但叫了妹妹后也只再得了妹妹一个漠然的点头,这时四郎还不分明,等到妹妹起身要先走时,看她眼睛只从二郎哥和三郎哥身上掠过,没有再把眼神投注到他身上后,他终于具体地知道,他爹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不把她当亲人,也就别怪她不把你当她的哥哥了。四郎,感情有来有往才能维系得下去,你把人的心伤透了,就是以后他们不得已顾着血脉亲情还认你,那心也是冷的。你要是觉得跟我们过不好,要跟你的朋友去过,尽管去,就是去了别再回来伤我家人的心,算爹求你——昨晚父亲的这番话让四郎心如刀割,直到此时此刻,他方明白,他已经把他家里人的心伤得差不多了。

三哥如此,妹妹如此,想来从不动声色的二哥也对他失望透顶了罢?

这厢宋小五眼睛扫过家里地盘上的二郎和三郎,随即去了母亲那。

宋张氏昨晚哭了一夜,眼睛哭肿了,喉咙沙哑,她跟小女儿道:“让莫叔莫婶带着周婶子和刘嫂子跟你去,你戴个斗笠,遮着点脸,莫被晒了。”

“好,我等会儿领祖母看过地方,陪她吃顿午饭就回来了,”宋小五轻轻地摸着她的肿得发烫的眼,“你别哭了,会好起来的,嗯?听到了没有?”

“诶。”宋张氏被女儿说得更想哭了,抱着她的腰喊她:“宝贝儿啊,你是娘的心肝命,你说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叫娘怎么活啊……”

“好好活,我陪你一块儿活。”宋小五拍拍她的背,轻轻地替她顺着,直到她哭声止了,这才去了祖母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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