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记(547)

不曾羡慕吗?不。

不曾嫉恨吗?不。

燕帝羡慕,更嫉恨。

他忍辱负重,辛辛苦苦,鞠躬尽瘁,最后身为一国至尊,得到的还不如一个任意放肆,一生从未低过头的王爷得到的多,太荒唐。

而那个妖女……

燕帝眼中泛起讥嘲。

他想睡哪个女人睡不着?

“朕有心思又如何?”皇帝挑起嘴角,讥俏无比,“女人不是用来睡的吗?王叔这是靠一个女人活久了,还真把人当宝了?”

说着,他转向了宋小五……

同时此时此刻,德王冲向了皇帝,手掐向了皇帝的脖子,但与此同时,房梁下冲下了两个人。

一把刀架在了德王的脖子上,一把刀架在了皇帝脖子上。

两人僵住了身形。

宋小五看了看她那位王爷,见他气得喘息不已,心下一哂,朝皇帝看去。

有刀架在皇帝脖子上,说明他们在皇宫内还是有点武力的,最惨不过是他们一家三口换一命……

虽然算起来太亏,但她亏本事情做了很久,最后多做一次也无妨。

皇帝以前算得上丰神俊朗,但现在……

宋小五看着皇帝脸上那双阴晦的眼,明朗朗地打量着。

皇帝现在的眼神是典型的上位者的眼神,晦涩诡吊,让人猜不透,让人望而生畏,从而躲闪回避。

一个人坐握天下权,在各种迂回筹划、握着各种的人心当中度过大半辈子,拥有这样的眼神毫不奇怪。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你自然担心会不会被他剥下一层皮。

如果跟这样的人用色交易性命,自然也有诸多屈从者,只要皇帝起了这心思,还真是能随便想睡就睡。

果真是亡国之君,不管国家好坏,都亡不了声色犬马,想睡就睡之心。

上辈子,他就是为这样一个人死的——宋小五的眼从皇帝身上转到了小鬼身上,好笑有之,无奈有之,心疼心酸亦皆具。

空有真情又如何?没给对对的人,身魂俱裂也只是一场空。

被王妃怜惜地看着,德王不解,不顾脖子上还架着刀,忙低头往下看,吓得架刀的死士手微微一抖,刀子差点往德王脖间肉中割。

德王没顾,低头看看身上,忙抬头朝王妃忐忑道:“是不是太脏了?赶路太急了。”

顾不上换就进宫来了。

宋小五哑笑了一声,再望向皇帝,他满脸冰冷,她亦然。

她伸出了手,把站着的德王拉到了椅子上,看着那柄刀未多移动分毫,没有伤及他,方才收回眼,朝皇帝望去,开口:“你觉得他靠我?”

皇帝讥嘲。

“那你靠他,如何算?”说到这,宋小五也不乏有几许自嘲,“他为我哭过几回,我皆诚惶诚恐,每次前后左思右想细细算来填补,而他为你掉过的泪、被你伤过的心比我还要多上几许,每一次,陪在他左右,要替他为你周圆的人同样是我,他不宝贝我,难道宝贝你不成?”

“你薄情寡义,忘恩负义,如此失道还能活到今天,你觉得是谁的功劳?”宋小五看着紧紧握着手掌,气喘吁吁的皇帝,微微一笑,“谁都对不起你,你曾对得起谁?”

“啪!”

一声拍桌声响起,皇帝大力压掌,刹那间,暗处冲出一个太监持刀冲了出来,宋王妃脖颈边也架起了一把刀……

“娼妇,尔敢!”皇帝怒喝。

这厢,外面传来了细细麻麻的脚步声……

“臣,救驾来迟!”一铁甲将军持刀入内。

皇帝无视脖子上那把顶着他的刀子,他看着犹如待宰羊羔的德王夫妇,阴沉地笑了,“王叔,别说朕薄情寡义,朕给你留一条路,现在你从这里走出去,朕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德王撇头。

“朕给你留十下,一!”

撇过头的德王朝王妃孩子气地扁起嘴,“说我欢喜你宝贝你,又说要我弃你而去;还有说我被你迷昏了心窍,又说我靠你,他们怎生如此能说会道?我就学不会。”

宋小五哭笑不得,怎么都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闲扯话的时候。

“二!”

“三!”

皇帝的声音愈加暴怒大声了起来,近乎癫狂,就像一只濒临失控的野兽。

架着他脖子的德王府死士颊边的汗都流了下来。

“王妃。”这时,德王又叫了宋小五一声。

皇宫这边的事,军队的事,宋小五只给过德王建议,但从不插手,自从去了晏地,她只专事农事,政务杂务皆交回到了德王手里,她也不知现在宫里的情况于谁有利,但看丈夫好整以暇,她奇异地一点也不觉得慌张,见他还是有话要说,但定下心神眼眸,专心地看着他。

王妃这些年专注手上的事,越发地沉静,德王很喜爱闹她,但比起逗笑她时王妃的笑颜,德王心里最最喜爱的就是王妃全神专注倾听他话语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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