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之上(182)

开玩笑,不认真的话,搞不好就会和康王一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两件事加起来, 朕估计着,朕在诸臣心中城府深沉的评价又能再创新高。如果一定要说还有别的结果,只能是有关谢镜愚——

谢镜愚调任中书令是在康王死前,本质上是安抚兼戒备手段;可在康王死后, 他不但没有被贬,还被朕任命做尚书丞。瞎子都能看出来其中的因果联系, 更不用提谢镜愚必定会平步青云这件事了。

一时间,兴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谢镜愚即将成为本朝最年轻的尚书仆射、乃至尚书令。对这种流言,朕不置可否,每日安排并不改变。至于谢镜愚,他惯常就受人瞩目,如今愈发变本加厉;因而,他已经把铺盖打包到了尚书省,一副恨不能日日值宿的模样。

此举的主要目的是尽量避开大把削尖脑袋套近乎的官员,但也方便了朕召见他。况且,下江南要协调准备的事务不少,朕根本用不着费心想借口。

拟定随行官员名单就在头几件要做的事情里。朕只负责点正三品以上及少部分以下的官员,剩余的都由谢镜愚补充完善。但在补充完善之前,谢镜愚先对初步名单提出了异议。“陛下要令吏部两位主官都随行?”

朕就知道他会发现。“芒种过去,已经是四月下旬。彼时今年吏部试已然结束,也没什么大事。”

对朕避重就轻的回答,谢镜愚很不满意。“陛下,您明知道臣说的不是这个。”

朕确实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一般来说,朕想带尚书还是侍郎都无所谓,但要留一个在京中统领事务。若是都带走,谁来居中调度?“宋卿要调任扬府,朕正好捎他一程。”

这话并不是表面上的意思,但谢镜愚一下子就明白了。“陛下想让宋尚书去做扬府都督?因着大运河之事?”

确实如此,朕点点头。

“那陛下属意何人接替宋尚书之职?”谢镜愚又飞快地问,但他并没用上疑问语气——毕竟这事儿实在太明显了——“魏王殿下?”

朕又点头。“魏王说他打算趁此机会考察沿途州府吏治,朕已经准了。毕竟,若吏部是他主事,不一定要在兴京才能做。”

然而,谢镜愚听出了朕没直接说出口的话。“是魏王殿下自己想要随行?”

不管是你还是雍蒙,关注重点都是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歪?

两相对比,朕实在忍不住腹诽。“上巳时,朕已经让魏王先做好准备。”

闻言,谢镜愚顿时沉默下来。

“怎么?”朕品出了这种姿态里的不欢迎,“既然魏王要去,你这一路就会轻松不少,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王若钧已过花甲之年;叫他拖着一把颤颤巍巍的老骨头,来回奔波四五千里地,实在令人于心不忍。如此一来,运河相关的一应繁琐事务都压在谢镜愚肩头。即便雍蒙只负责吏部的那块儿,也是能少一分则少一分。

听朕如此劝说,谢镜愚脸色阴云转晴。“臣其实无碍,谢陛下体恤。”顿了顿,他又捡起了之前的话题:“陛下还想带上谁?”

虽然谢镜愚没有明说,但朕知道他为什么不欢迎雍蒙一起——雍蒙肯定不会和以前那样,然而还是不太方便。用后世的话来说,雍蒙就是个超大功率的电灯泡,谢镜愚不喜实在正常。“朕这次去江南,随行人员不少。到时候再拉开车队的距离,指不定前头到了一个驿站,后头还在另一个驿站呢!”

听朕故意夸大其词,谢镜愚忍不住笑了出来。“陛下又逗臣开心。”他佯怒道,“两个驿站之间有三十余里地,再怎么拉也拉不到如此长。”

必须得说,整条车队还是有希望的;然而,雍蒙既是吏部侍郎、又是一品亲王,确实不可能离朕的御辇太远。“那又如何?”朕挑眉,“即便同个驿站,朕让他住最远的院子,他还敢不住不成?”

朕想强词夺理的时候谁都拦不住,谢镜愚早就见识过,不由失笑摇头。“臣只是随便想想。”他复又正色,“臣分得清轻重缓急,陛下就照规矩来罢。”

再一次——朕答应雍蒙时就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如今猜想被验证,可朕并没感到应该有的欣喜。相反地,朕还有点黯然——不管是为了朕、还是为了他,也不管朕是否真心、他是否真心,私情从始至终都是私情,无法大白于天下。

从心底里,朕知道这是奢望,毕竟从前没有、千余年后也没有可供效仿的成功事例。然而低落下去的情绪却不容易平复,以至于谢镜愚察觉到了。等完成名单初稿,他搁下毛笔,轻声问:“陛下今日心情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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