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暖床吧(95)

偌无扇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来替徒弟求医的,连抱着桃之快步冲了进去,然而她还是偷空凝视着那抹背影。

他发过誓言的,从今以后,再不行医。他甚至警告自己,若是敢泄露他的踪迹,定让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自是相信这个人的能力,鬼医明月,一手起死回生,一手毒药之王。

二十年了,到底是改变了,若是从前,她不由回想着,若是从前,这个人,大概会,会怎样呢?

太久了,很多事情,仿佛都开始忘记了。

桃之被安置在床上,念凤夭担忧的站在一旁,户倾城指法迅速的点在桃之身体的几个穴位上,桃之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便又沉寂下去,户倾城从始至终都极为安静,桌案之上,便是一排粗细分明的银针。

他手指执起一根银针,缓缓刺入,一根进入,接下来的便愈加快速起来,念凤夭甚至开始看不清他的动作,如同一阵风吹过,再睁开眼,桃之身体已经扎上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他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只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提了起来。便感觉师父的手轻按在自己手上。

他勉强的挤出笑容,却还是太虚假。

“夭夭,鬼医之名可不是名不虚传,你可知,当年你娘身中数剑,奄奄一息,也被他救活了过来。”

“我只是担心,如果万一……”念凤夭紧张的情绪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你身上也有伤,不要太过担忧。”

“恩,我知道。”念凤夭苍白的笑,户倾城已经运功为桃之疗伤,他额头有细细的汗珠,这是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

这一系列医治下来,天外已是落幕,黑暗笼罩了这片天地,烛火随风摇曳,映的压抑的气氛更为沉闷。

许久,户倾城才起身,他除去了桃之身上的银针,目光中也有掩饰不住的倦怠,他已经许久没有施医了,这一次,若非不得已,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破例的,然而他根本没有选择。

“夭夭,桃之的剑伤已无大碍,你每日为她敷上这药,再去药房按这方子抓药,每日一次,不能多饮。”户倾城在桌案之上写下一张方子,交给念凤夭,认真嘱咐着。

“爹爹,妻主她……已经没事了吗?”念凤夭不由一喜,连问道。

户倾城怔了怔,忽然不知该如此回答,“这剑并未伤及要害,倒是容易得很,最多调养几日,便能大有好转。”

“我为她运功的时候,发现她的体内似乎有些不对劲,那不是剑伤。”偌无扇在一旁疑惑开口。

户倾城瞥了她一眼,“情蛊,传说中四大毒物之首,能钻入人的体内,寄居其中,一旦情动,便痛不欲生。”

情蛊。

念凤夭靠在床头,握住桃之的手猛地一震,他站起身,一连退了几步,才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桃之,他脸色更为苍白,就连身体也微微摇晃起来,户倾城连扶住他,但是念凤夭惊慌无措而又自责的表情依旧让他无比担忧。

他抓住念凤夭的手腕,刚想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情况,便被对方掌心鲜红的血液所呆住。

念凤夭指尖紧扣住手心,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桃之,却不敢再靠近,只有将所有的痛苦都施加在手指上。

然而,疼痛并不能让他心中的愧疚减低半分。

“夭夭,你怎么了?这情蛊虽然厉害,但只要其主人心境平和,根本不会有半点影响。”

“若是动情呢?那会怎样?”念凤夭目光呆滞的问。

户倾城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若是情动,情蛊便会在体内发作,如同一条虫子吞噬着心脏般的疼痛,那是一种很强烈而尖锐的痛感,一般人怕是受不住会直接选择自尽。”

耳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一遍一遍的在重复着。

如同一条虫子吞噬着心脏般的疼痛。

那是怎样的疼痛,他忽然想起,在树林中,每一次只要自己靠近,她便会痛的极为难受,甚至有几次还咳出血来。

她定是知道的吧,明明自己只要靠近便会痛,为何还要这样做,为何还要将自己抱在怀里,那个时候,她在想些什么。

他不敢再靠近,被追杀时的一幕幕刹那之间在脑海中涌现出来。

越是想便越是愧疚,她这痛,竟是因为自己,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也许……也许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妻主她根本不会有事。

念凤夭目光中染满悔恨,是自己,是自己害死了妻主,是自己,让她承受了这么多的苦痛。

这一切,这一切真是可笑啊!

户倾城目光复杂的看着念凤夭,这个他辛辛苦苦养育十九年的儿子,从小便自强好胜,不肯居人之后,即使是被人欺负之时,他也拥有高傲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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