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谣(166)

男子舞剑与女子舞剑不同,女子刚中并柔,慢中致快,当初从毫安回来认识了云殊和合香,在桃花庵里时常是他们奏乐,她来舞剑。

说起来,她也有六七年没有碰剑了。

谢满月试了试桃木剑的长度,看着泽哥儿,笑眯眯着,“你看好了。”

挑,刺,转。

起初几个动作还生疏些,后来这一柄桃木剑在谢满月手中就行云流水了起来,她的剑术是老爹教的,舞剑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些都深刻在脑海里的,即便是好些年没有握她都能够很快想起来。

谢承恩在一旁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和弟弟一起看着姑姑舞剑。

可真帅,谢满月每一个动作缓到快时都有一个停顿,这些动作并不华丽,看起来却很美,她也不是空舞剑的花架子,当初祁老爹教导的剑术中好歹是有些底子。

泽哥儿张大着嘴巴看着,半响,等谢满月十招结束,泽哥儿撒腿朝着谢满月奔过去,一下抱住了她的大腿,嚷道,“姑姑教我,姑姑教我,姑姑教我。”

谢满月被他给逗乐了,把桃木剑交给丫鬟,故而板着脸孔看他,“真的要学?”

泽哥儿点头如小鸡啄米,忙过去把哥哥也拉过来,拍着小胸脯,“我和大哥一块儿学,每天去叫姑姑起床。”

“......”谢满月看着他一脸的信誓旦旦,没绷住神情,噗一声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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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长达好几月的时间,谢满月开始后悔当初在两个小的面前舞剑,她一向对这爱撒娇磨人又聪明的孩子没辙,泽哥儿顽皮,嘴巴甜,谁想大侄子也是个会讨好的,总是张着眼睛看她,不教她自己心里头都过意不去。

偏偏大哥和大嫂还一点都不担心孩子受伤,男孩子,就该多吃点苦,摔疼些算什么,所以从三月到六月,初夏来临之际,两个侄子在谢满月这儿学了一季的舞剑。

谢老夫人问起来她在哪儿学的,谢满月一并推给了祁老爹,去祁家这么多回了,嗯,跟着祁靖一起学的,至于祁靖到底会不会,祖母只是随口问问,哪里会再派人去打听这些。

过了几日,六月初八这天,谢满月陪着祖母去福国寺上香。

家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去了,七岁大的谢远弘领着五岁和二岁的侄子,俨然已经是一副好小叔的模样,下了马车要走台阶,谢远弘一手拉着一个,娃娃似的脸上绷着一副‘我很成熟,我现在是长辈’的神情,后面谢满月她们看着,快要乐翻了。

一行人到了后山的院子里,男孩子的精力总是充沛很多,谢远弘领着两个小的,后头又跟了一群伺候的人,提醒不许走远了,就在后山这儿玩,谢满月她们则是陪着谢老夫人到前殿去祈福。

年初长孙一家回来,谢老夫人心想着就要来福国寺祈福上香,一来还当初长孙去出任时在这儿许的平安愿,二来是替几个孩子祈福。

谢家人丁兴旺,到了这一辈尤其的多,谢侯爷之上,已经过世的老侯爷那一辈兄弟倒是很多,但到了谢侯爷这儿,只有一个兄弟,还是庶出的,早就分了家算在了族亲内,平日里走动的也少,所以这一大家子,嫡出这一脉如今才是真的兴旺。

前殿祈福烧了之前,谢老夫人还额外带着谢满月她们去求签,求签的堂里人很多,谢满月却不想求,姻缘之事如果是天定,不会有更改的,那如今也无需知道,她只为自己求了一支平安签,谢初幽这儿在范氏的殷切要求下,倒是求了一支姻缘签。

谢满月先求的平安签,掉出来是上吉的时候她还乐了好一番,这儿谢初幽解出来之后,范氏的脸色看起来却不显得好。

谢初幽的姻缘签里标的是中吉。

大周这儿是有这样的说法,求姻缘的,上上签,上吉签都是好的,勉强一些有个吉字,可若是抽到中吉,必定是有波折和磨难在里面,这要是抽到了下吉或者下下签,此时估摸着求签的人要哭了。

以谢家的家世,谢初幽只抽了一个中吉,难怪范氏的脸色会是如此。

谢满月的签已经放在桌子上等僧人解了,回头看去,谢初幽瘪嘴站在那儿,范氏却把手里的签直接交给了守在那儿的小和尚,不打算解签了。

“施主,您这一世若是能知足常乐,定会安康和乐。”僧人把谢满月递给他的签交还给了一旁站着的僧人,谢满月微怔。

“大师,何谓知足常乐,若是日子平顺的,自然是知足常乐,若是日子不平顺,又岂容的了知足常乐。”谢满月反问他,这要是有人天天上家里来闹事,怎么知足常乐。

“凡是自有天道,要怎么做,贫僧自然不能替施主做决定,施主只要是持本心,是会安康和乐。”和僧人说话,总是这样半知半解,谢满月再问下去,保不齐是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结尾,当初她烧符纸的时候,那僧人是如何说的,适时放手就不会烧到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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