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涣笑了一下。

顾妄言：“容医生，朋友之所以是朋友，就是有难的时候该互相帮助。你这么见外，总是不想麻烦别人，却会苦了你妈妈和妹妹，你不知道她们两个刚才有多无助。”

“日子总是自己过的，我难道能一直仰仗着各位少爷过活吗？自己麻烦你们了也就算了，还要拖家带口带上她们两个？那你们干脆认我妈当干妈算了，她日后有个腰酸背痛的，一个电话喊你们去给她按摩。”

他还没那么无耻无赖，什么事都找他们解决。

“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沈向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两个了。

一个二个的，全都把事情藏在心里自己扛。

容涣一听，听出了些什么，问：“景恒怎么了？”

顾妄言：“景总失联了，景家人找遍了都没找着他。霆哥也派人去找了，但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离家出走？”容涣叹气，“之前不是说已经联系上了，没事吗？怎么又失联了。”

顾妄言摇摇头：“是景家人隐瞒了真相。景总其实不好。”

顾妄言想，各人有各命，他就当个旁观者，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至于他们俩最终走向什么结局，就随天吧。

“他啊，就是间歇性的，估计就是一时想不明白，自己躲起来静静去了。”

沈向霆：“他自戕了。”

“什么？”容涣瞳孔一瞪，身体也跟着颤了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未遂是吧，不然你们也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景恒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向霆也没这个心思来吓唬他了。

顾妄言说道：“是我们以为景总没事。但其实那天晚上景总跟你分手之后，喝了个烂醉回家，跟他爸爸起了争执，最后冲动之下拿水果刀刺了自己。刺的心脏，心脏没事，但是没想到景总是熊猫血，血库没那么多库存，差点死于失血过多。”

容涣怔怔地：“那傻子……”

心脏噗通，噗通。

“他在干什么？又不是青春期的小孩子了，还这么冲动。就不能好好想想后果吗？”

他是不喜欢他才跟他分手的吗？

他死了，他就能很好过是不是？

容涣的双眼微红，眼里有些湿润。

顾妄言继续说：“他妈妈说，景总醒来之后也不让她来找你，整个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想，如容医生你所愿，景总这一次是真的放弃了。”

容涣勾了勾唇，淡笑：“是啊，他其实不傻，都知道我的意思。是还有机会，还是一点机会都没了，他能感觉得出来的。”

沈向霆的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容涣说：“涣，我把我所认为的分析给你听，最后你怎么决定，是你的事。”

容涣也看过去。

“景恒这次离开，我认为是跟两年前你受伤有关。两年前发生了什么只有你知道，我想……景恒应该是知道这件事了，才会说出让自己过得不好去惩罚景阿姨这样的话。”

“傻瓜……”容涣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着这么说了一句。

他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肩膀处，那道疤至今还在。

容涣的笑容渐渐地有些悲凉：“还是知道了……知道也好。总比一直怕他知道，担心的好。”

顾妄言是会看眼色的人，便没有细问到底是什么事。

应该是很严重，才会让景恒不敢再见容涣。

具体是什么，容涣如果不打算说，他也不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启齿的秘密，就像他曾经无论如何也不想让沈向霆知道，他在陆放面前有多么卑微。

凌晨，容母来换班。

她知道不能太麻烦人家，所以休息够了就来了医院。

“向霆呢？已经走了吗？”

“他有点事先走了。”

一个小时前，有人说在郊外看到一个长得很像景恒的人，沈向霆便开车去了，留下顾妄言在医院陪容涣。

容母手里拿着一个三层的保温盒：“这是我做的一些家常菜，你应该饿了吧，要是不嫌弃的话，拿着吃吧。”

“好，谢谢阿姨。”

顾妄言接过，看着容涣说：“我先走了容医生，你好好养伤，以及……好好想清楚，别让自己后悔。”

说着，他笑了一下：“重来一次的机会已经用掉了，这一次要是选错了，就不能重新开始了。”

容母有些听不明白。

待顾妄言走了之后，容母才问：“什么机会啊？你要做什么选择？是那个孩子吗？”

容涣摇摇头：“没有，那个选择，我那天就已经做过了。”

后悔吗？

人生能有几个人没有后悔过。

哪怕是后悔，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他只能相信景恒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