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流放反派他元配(53)

出来的时候,她本想问余氏。就见余氏已经割了一大捆韭菜到前院来挑拣,忙活起来。

……罢了,多了床被褥而已,也不是什么事。

“娘你换个大点的木盆,这个盆太小不好弄。”叶嘉挽起袖子过来帮忙。

婆媳在院子里忙呢,院子外头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抬头看,一群黑壮的汉子大步从院子门前经过往东边去。东边儿是王家村的村长家。说来,里正也是住王家村,是王家的人。瞧那些汉子急匆匆的模样,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叶嘉有点好奇,嘴里就嘀咕出来。

余氏拿袖子蹭了蹭脸上的水,不以为意:“应该是上头又有什么吩咐下来。每年春耕的时候都会有些事儿,劝农劝耕的,纳税徭役的。”

古时候是有里正的,是一种基层的官职。以四户为邻,五邻为保,百户为里,五里为乡,每里置里正一人。负责调查户口,课置农桑,检查非法,催纳赋税。每年三四月份劝农劝耕。不过李北镇不是农桑大镇,自打被驻地营那边划拉过去,里正听驻地校尉的吩咐行事更多。

“左右咱家没田没地,都是孤儿寡母,这些事跟咱们关系不大,别担心。”余氏挑拣好韭菜放到清水里,先洗两下,等会儿再过水冲洗。

话这么说没错,但叶嘉上辈子工作的缘故,紧跟实事惯了多少有点在意。说句夸张的话,信息就是钱就是命,消息闭塞有时候是真的会要命。

左想右想,她还是擦了擦手站起来:“娘,你先在家忙。我去瞧瞧,若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回来。”

余氏看她这般有些莫名,叶嘉性子惯来如此,主意大,心中有章程,不大听人劝。不过余氏也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不是那等机敏凌厉的人,年轻时候被家中男人护得太好,没吃过苦想法也简单。许多事不懂就听懂的人,此时听叶嘉说要去看也没拦着:“去吧去吧,这些我一个人也能弄好。”

叶嘉也没换衣裳,点点头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东边果然见一群人聚在村长家,院里院外都沾满了人,大多数是村子里的男人。里正也在,跟村长几个人就坐在院子里说话,老远一瞧都愁云惨淡的。

叶嘉走过去,听见里正正在跟村长说事。说的是今年驻地募兵要二十个人头。要得急,月底就得定下来。

村长蹲在门槛上,老脸上沟壑纵横,“按理说不是该三年一次,去年就要过一次,四十个人要走了。今年又要二十个,上头人当咱们养孩子是养猪啊,哪个村子能有那么多年青壮劳力?何况去岁死了的男丁连骨灰都还没送回来,咱村子多少孤儿寡母?是真出不起人了。”

里正哪里不晓得,可锄头能硬的过刀麽?他夹在驻地营跟村民们之间做事,当真是没办法。都要吃饭,都要生存,上头人逼他,他只能逼下面的人。想着有些话说不方便,里正好说歹说的让村长进屋再说。

村长被他连拖带拽的,只能叫大家伙儿先回去。

大家伙儿哪里愿意走?都聚集在村长家院子外头说着话。征兵是大事,上战场是要命的。有那去岁出过人头的今年自然不愿再出,家中孤儿寡母的舍不得唯一的男丁去送死。关系到家家户户的生计和人命,就是再软糯的性子也要争上一争。村长没办法,叉着腰让他们明儿再来。

而后就被人拉扯回屋里,关上了门。

叶嘉眉头皱起来,听着四周村民们嘀咕,倒是忘了古时候是有抓壮丁一说的。旧时候人口少,兵源不足,朝廷打仗要人,募兵又经常募不到。便会靠一些强制手段去抓人当兵。李北镇地处西陲边缘又是临近驻兵点,遇上战事吃紧时是经常缺人的。

但每朝每代募兵总归是有个制度的吧?叶嘉不清楚当朝征兵制度,没听说过有哪朝年年募兵。

心中奇怪,叶嘉回到家时余氏已经把韭菜都洗好切好了。抬头见她神色凝重还有些诧异。等听叶嘉说完整件事,余氏沉默了。

婆媳俩坐在屋里都没说话,蕤姐儿看看祖母又看看婶娘,被这沉默的气氛吓得也不敢出声。

许久,余氏才干巴巴地笑笑,不知宽慰自己还是宽慰叶嘉道:“这事儿应该轮不上咱家。允安是流人,身份特殊,在西场那边是有名册登记的。这边募兵怎么都募不到允安头上……”

可话说到这,自己也说不下去。天高皇帝远的,这等小地方谁还认得他们是谁?任他们曾经身份尊贵,如今也不过流放之人。谋反的罪名定下来,他们就是最下等的人。周憬琛当初在西场折腾的去了半条命才被人抬回来,如今又有谁能保证?

“罢了,且看明日村长怎么说。”叶嘉拍拍裙子站起来,“娘韭菜都在这了?我去揉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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