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裴辰脸色更沉，说出口的话就拐了个弯：“适合在安静的地方好好品酒，要不要一起？”

裴辰眯眼。

“我的意思是……换个地方，你，我，好好喝酒。”方旭略有些忐忑，声音越来越低。

惯性使然，裴辰看着面前人，听他说出这句话，第一个反应是：这是另类的邀请暗示吗？之后他晃晃头，再次捏眉心，不，不是，这应该只是个普通邀约。

不得不说，方旭这个邀约来的非常恰到好处。他现在心情不好，的确有点想喝酒，酒会现场热闹喧哗太过，有点让人受不了，他想找个安静地方好好平复心情，而且……并不想一个人呆着。

裴辰利落的拿起外套，抬脚往外走：“跟我来。”

方旭双眼睁圆，愣了一瞬，这就成功了？

意料之外的顺利啊！

方旭内心比了个大大的v，心情愉快的跟着裴辰离开。

……

裴辰的车是辆黑色宾利。助理把车开过来，他抬手给助理放了假，自己坐到驾驶位，让方旭上车。方旭坐上副驾，安全带刚刚套好，车就已经快速滑了出去。

车内很安静。

裴辰单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眼神很有些漫不经心，路灯一盏盏倒退，昏黄光线明明暗暗，在他脸上投出深浅不一的光影。他本身就五官俊朗，轮廓深邃，这样的浮华夜晚，这样的安静空间，这样的光影交迭……这个人简直帅到没朋友。

可方旭还是没有忽略裴辰紧紧抿着的双唇。虽然他现在帅的一塌糊涂，惨绝人寰，能让人清晰看到他的密长睫羽，感受到他身上略神秘诱惑的性感……可他不高兴。

很不高兴。

方旭其实很想提醒他一句：方向盘最好双手握。虽然一只手比较帅，老司机能成功掌握，危险系数还是比双手握高的……看裴辰这熟练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习惯不好。

可看着裴辰这张写满‘谁都别来惹我’的脸……他不敢。他今天找过来是‘谈判’的，如果把人惹着了，话还没开始说，裴辰就要赶他走怎么办？

他只得时不时看裴辰一眼，目光殷切的希望这段路快点结束，并且很顺利。

裴辰好像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想说什么？”

大家都知道，如果一个人满脑子都是某个念头，别人发问时，很容易下意识说出来，所以方旭心里的话也是脱口而出：“方向盘还是双手握比较好……”

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裴辰的脸色更沉了。

方旭抚额，简直不相信自己竟然这么蠢！他明明很聪明的好吗，怎么和裴辰相处时总是下意识放松，说话做事不过大脑！

大概……因为裴辰是朋友。

是上辈子那个相处不多，却足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他本来就性格偏善，乐于助人，划到自己朋友亲人位置的更是会不遗余力护着。经历被人算计，下肢瘫痪，永远离不开轮椅后，内心阴郁膨胀，戾气一点点增加，他变的不再像自己，变的凉薄厌世，尖锐锋利，偶尔还很有攻击性，可深埋在脑海里的明亮温暖记忆，他不愿意忘。

所以看着裴辰，他总觉得像在看弟弟一样。一个不太听话，很有个性，又很出色，很让人骄傲的弟弟……

方旭眼帘微垂，检讨自己的心态，这样下去不行。

“放心，就算出车祸，我也会自己迎上。”言下之意，不会让你那边直对危机，你死不了。

裴辰情绪不好，声音也就带了些暗讽，尾音拉的偏长，隐意十足。

方旭很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可这时候急急解释略显苍白，还更傻更蠢……他转开头，没有说话。

车内再次安静。

方旭开始努力思考，他要说点什么话题，才能活跃气氛。

裴辰喜欢什么呢？

记忆里，裴辰话不多，总是很沉静，喜欢比如拼图，模型等需要耐心和脑子的游戏，他很享受一点点建造事物的感觉。可这方面方旭实在懂的不多，说的话问的问题太白痴一样会被鄙视，他有些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想起多与裴辰了解这些！

然后，大概就是练武？裴辰好像对中国功夫特别着迷，为此还专门和他学功夫套路，也演过不少动作电影……可这种气氛下聊武打，会不会特别诡异？是想威胁打一架吗？而且他这弱鸡身板，怎么让裴辰相信他迷功夫……

其它的呢？裴辰喜欢什么音乐，什么颜色，什么书，喜欢喝什么酒，吃什么东西，喜欢什么样的穿衣风格……他统统不知道。

方旭回忆半晌，为这个结论惊骇，他自诩和裴辰是好朋友，可他根本不了解裴辰！

除了露在明面上，别人稍加熟悉也能了解到的东西，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