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之娇宠(72)

枪斤婶的年纪少说也有五十岁了,从战乱年代过来的人,对当兵的带枪的都总是有点忌惮的。但这是毛金兰第一次看到有人忌惮到这个地步。

毛金兰看她那样,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好笑,刚刚的那些不悦都好像散了不少。

罗永秀过来拉住毛金兰的胳膊:“你别管枪斤婶子,她儿子三四十了还没结婚,看到个年轻的姑娘就问人家要不要换亲,别管她就行。不过她怕当兵的,我听人说过,她还没嫁人的时候见过人打仗呢,一枪一个,没子弹了还上去拼刺刀。”

“你别看她现在看着挺好的,当年嫁过来的时候都被吓成傻子了。要不然也不会嫁到山里来了。”

毛金兰听着,心里有些酸酸的,还没等她怎么想呢,罗永秀又道:“其实今天也没啥喜事儿,就是今天不是你哥的生辰吗?正好我在山上打到了一只野鸡,就想着叫你哥叫你来庆祝一下,怕你不来,就骗你说是家里有喜事儿。”山里人靠山吃山,特别是像罗永秀这样的,挖个陷阱打个野鸡根本就不在话下,但也十分的难得。

毛金兰转头去看她哥,她哥脸上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

她哥生下来就是个残疾,周大妮和毛老头嘴巴里不说,但到底是介意的。

毛金兰生下来后两三年没生出来孩子,毛老头两口子这才对毛金国好了些,但这时候毛金国都记事儿了,和毛老头两口子都不亲近。毛金丽是小闺女,她生的好看,古灵精怪的,这才笼络住了毛老头和周大妮的心,哪怕是毛金涛出生,她在父母中的地位也依旧稳固。

毛金兰时常在想,要是毛金国的嘴巴会说一点,那还有毛金丽什么事儿?

可哪怕是家里的男丁,毛金国也没有在生辰的时候特别的庆祝过,甚至于毛金国的生辰要不是毛奶奶记着,毛老头和周大妮都记不住更别说是庆祝了。

毛金兰想,罗永秀这样,是把毛金国放在心上了吧?是很喜欢他的吧?以后结了婚,两人也能过得幸福的吧?

毛金兰和罗永秀走进屋,罗家虽然穷,连屋里放着的桌子都是带着裂纹的,但意外地收拾得很干净,桌子上还破天荒地摆上了一把大红色的山茶花,给整个屋里添上了一抹不知名的感觉。

罗永秀解释道:“你哥跟我说,你最爱在屋里摆些个花花草草的,今天你来了我就给摆上了,花是我弟弟去山上摘的,我们这边别的没有,这个季节就是这个花多。”

罗永秀能够照顾到她的感觉,哪怕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毛金兰还是觉得感动,有种被重视的感觉,毛金兰珍重地朝罗永秀道谢:“谢谢秀姐。”

罗永秀有些黑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她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上扎了毛金国送给她的红头绳儿:“你们先坐,我去看看锅。”说完就跑了。

毛金兰和毛金国一人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这个凳子是一长长方形的,和桌子齐宽,上面也带着些裂缝,但边缘被磨得很平,经常坐的地方甚至还打上了浆,毛金兰坐下,毛金国给毛金兰倒了一杯水,水杯是木头挖的,配着桌子上的破陶罐,别有一番风味。

毛金兰把杯子放在手里看:“哥,这个杯子是谁磨的啊?”

“是你秀姐的弟弟,他叫罗永高,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他没事儿就爱做这些木头碗啊杯啊桶啊的。”

毛金兰仔细打量着,越看越觉得杯子好看。

罗永秀端着碗进堂屋:“兰兰你要是喜欢,一会儿你就多拿几个回去,小高做了好多这个,房间的角落都快堆满了。”弟弟的作品有人喜欢,罗永秀很高兴,脸上都带着笑容来。

毛金兰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了,秀姐,小...小高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我拿了干啥?”

罗永秀摆摆手:“见外了不是?就这种不带把的杯子,小高一天就能挖出来一个来,再打磨打磨也用不了多久。”罗永秀说的是实话。

用木头做家具,在早些年特别是没解放之前在她们这边很是常见,但是在瓷器多了起来以后大家都去用瓷器去了,到了现在特别是大集体以后不许私下买卖已经有很少人做这件事情了,小高都是跟村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学的。老头在三年前已经走了。

小高当时还小,下地也挣不了几个公分,是便继续学了这门手艺,现在他成了个半大男孩儿了,罗永秀也没怎么让他下过地,她觉得自家大弟能够学一门手艺也是挺好的。国家不可能一直这样,总会改变的,总也有用得到手艺人的地方。

罗永秀是个行动派,说送就送不带一点打折的,说着推开堂屋左边的门,不一会儿抱出了一抱的木头水杯,带把的不带把的,往毛金兰面前一放:“你看着选,要个啥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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