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所畏惧(268)

乔家世代武勋传世,无论是老卫国公与荣国公,还是现在的卫国公与昌武郡公,哪一个不是英气斐然,仪表堂堂。

或许正是因为见多了父兄的阳刚与英武,所以韩国夫人一遇上温柔体贴的平阳侯,便生了倾慕之心,素日里也最爱他这般的深情款款。

可是现下,再听他用这种语调言语,她真是一点儿波动都没有了,除去恶心反胃,再没有别的情绪。

“纪明,”韩国夫人看着丈夫,道:“事发之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平阳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韩国夫人便又一次重复道:“事发之后,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

她指了指笼子里哀哀苦求的七娘,定定的看着他,道:“你可以告诉我的。告诉我你认错了人,告诉我这个女人悄悄出现在了我的房里,告诉我你的母亲联合外人,算计了你。可是你什么都没说。你信不过我,又或者,你心里早就有这样的念头,事情发生之后,便顺水推舟的继续了下去。”

“你的母亲浅薄愚蠢,忘恩负义,那个七娘自甘下贱,连脸都能不要,而你,自私而又虚伪,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里边儿算盘打得啪啪响。都说蛇鼠一窝,你们还真是般配!”

平阳侯面色微变,低声唤道:“三娘,我会给她和孩子一笔钱,叫她们走得远远的,从此再也不回长安,咱们好好过,好么?”

“到了这个时候,你以为这只是平阳侯府的家事吗?”

韩国夫人有些悲哀的看着他,道:“我见她肚子已经凸起,想来差不多四个月了?”

平阳侯见她如此,心里实在难过,合眼道:“是。”

“现在是七月底,她有孕差不多四个月,那就是三月初怀上的,纪明啊……”

韩国夫人的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闷得她喘不过气来,也叫她心口作痛,眼眶发酸:“明德皇后在二月底过世,她一去,我就病了。于公,明德皇后是国母,于私,那是我的堂姐,与亲姐姐没有什么两样。三月初,丧仪没都没有结束,我还病着,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在她的丧期之内跟你同房?如果你真的认错了人,将她当成了我,那你对我真是半分尊重都没有,如果你没有认错人——那你简直就是该死了!”

“还有这个玩意儿,”她指了指七娘,几乎抑制不住心头怒气:“你真觉得这个孩子能生出来?这几个月以来,你听说谁家有喜,即将添丁?皇后辞世,那是国孝!纳个妾都是大罪,你算什么东西,敢在热孝里边生孩子?!你把皇家的脸面放在哪儿?你脚底下吗?!”

平阳侯一直以来,都只觉得最大的问题在韩国夫人那儿,只要过了这关,便能万事无忧,却忘了这最要命的一茬,霎时间变了脸色。

纪老夫人被孙儿冲昏了头脑,这会儿被韩国夫人点破,终于惊惧起来:“这,这可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实在是误会了!”

“国法堂堂,谁要跟你讲误会?你们但凡对明德皇后有半分敬重,就不至于赶在丧期里便做这事。”

韩国夫人瞧她一眼,冷冰冰道:“老夫人,你要珍惜别人这么叫你的机会,因为到了明天,御史弹劾平阳侯府孝期纳妾生子,罪在不敬,你的诰命会不会继续存在,平阳侯府会不会继续存在,都还是个问题。”

纪老夫人哪知会有这般严重,心中惶然,听完险些站不住身,勉qiáng叫女婢搀扶着,嘴硬道:“你是纪家的媳妇,难道便能讨到好吗?”

说完,语气又软下来:“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好,以后不提了,好不好?至于七娘,她从来都没有怀过孩子,当然也不会生下来,三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真是受够了你这张嘴,从此以后,也不想再听见它说话了,”韩国夫人冷冷的打断她,道:“公公曾经是荒王党羽,后来事发,是我厚着脸皮归家,求伯父相助,这才保住了所谓的平阳侯府,后来,你是怎么对我的?一天一副苦汤药,我不喝就寻死觅活?老夫人,你的良心,难道都被狗吃了?”

纪老夫人面色涨红,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纪家要垮,纯粹是自己作的,与人无尤,”韩国夫人目光在这院落里转了一圈,淡淡道:“不过,从今以后,这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平阳侯颤声道:“三娘,你、你要与我和离?”

“不是和离,是义绝。”

韩国夫人看着他,漠然道:“和离?到了这地步,咱们还‘和’得了吗?你以为乔家是祖传卖包子的,由着人欺负?你在我堂姐的丧仪里做出这种事来,可曾顾及到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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