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雪深/洒家+番外(9)

作者:funny2333 阅读记录

解雪时也没有躲,任由他握着手腕。大袖之间,冰雪般的一双手,线条凌厉,全然不似女子秀美。

赵株微微目眩,不知为什么,竟然想捧着他的指尖,吮在口中,咬上一口。

解雪时道:“天家权柄旁落,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朕不管!”赵株道,突然心中一动,“太傅,可是那些风言风语传到了你耳朵里?荒唐!先生,你我阮桥解剑之谊,我又怎会被小人所动?”

他说的乃是一桩往事。

他的帝位,得来也并不那么容易。

他胞兄赵椟,天资绝伦,奈何豺狼心性,事事必要同人争锋。

他母后又素来偏心,他在兄长手下,吃尽了苦楚。

照理说,这帝位本也轮不到他来坐,却不曾想赵椟狭隘至此。

先帝病重之时,京城十日大雪,积雪尺余,天下缟素。

他应诏去见先帝,一路涉积雪而去,禁城花木凋敝殆尽,路过阮桥亭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惴惴不安。

这时节枝头竟然有鸟啼,声色清澈,宛如簧片轻拨。

他愣了一下,抬头去看,引路的内侍不知什么时候消失无踪了。

——那确实不是鸟啼。而是被绷紧到极致的牛筋弓弦,擦过扳指的轻响。

再晚一步,他就会被一支抹了乌头的长薪箭,洞穿后心!

但离弦之响,悬而未发。

因为他面前的积雪中,不知什么时候,插了一柄长剑。

银白剑鞘,朱红缑绳。

平素无纹的文人剑,仿佛梅瓶中斜插一枝寒梅。

就是这么一柄剑,竟是让风雪中震荡的杀机,生生凝定。

电光火石之间,赵株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只听到汗珠抹过弓弦的腻响,战战兢兢,坠落在地。

解雪时本人并未现身。

但在这柄剑面前,不论是谁,都只能咬着牙,将拉满的弓弦,连同淬了毒的野心一道,寸寸按回弓中。

赵株如今回想起来,依旧冷汗涔涔。

“太傅,此事不要再提,”赵株道,“流言可恨!朕调五千禁卫军给你,凡有祸患,格杀便是。”

“陛下慎思,禁卫军掌控京畿要害,万万不可旁授于臣!”

赵株却是心意已决,难得违拗解雪时的意思:“太傅处处隐忍,为顾全朕的声名,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解雪时道:“陛下,民心向背,不可力挽而强求,更何况一国之法,早有定论,怎可偏私于臣?”

赵株更是躁怒,那几个老臣在朝堂上仗着祖宗律法,处处掣肘于他,那咄咄逼人的模样,简直可憎。

“御史台那几个老东西,着实老悖,尤其是沈梁甫!莲目使臣这件事情,不必三司会审了,就教大理寺卿审理,交由先生定夺!”

第9章

那五千禁卫军,被握在解雪时手里,只做了一件事。

彻查。

对方虽隐藏在暗,但蛇虺之心,已初露端倪,当此之时,势必要稳住京畿局势,以免流患滋生。

因此处处厉行宵禁,严查行商,暂闭坊市。

但凡见可疑行商,必须查验路引,翻看箱奁。

一时之间,那些货郎作鸟兽散。

另一头,半月之内,谢浚已是第三次提审莲目使臣了。

照理说,这些人被骇破了胆子,早已该兜底交代,知无不言。谁知谢浚一问及那支商队的下落,他们便闭口如蚌,面色煞白。

每个人眼里都含了点针芒般的恐惧,闪烁不定。

谢浚苦思良久,始终无法把这根针挑出来,祛一祛他们心中暗无天日的脓毒。

突破的契机,便是谢浚请他们“赏”了一次棘花。

万寿节前十天,阿丹慕终于熬不过刑,松了口。谢浚寅夜请解雪时前来,于大理寺狱中会审囚犯。

解雪时披着氅衣,端坐在案前。这地方向来不点火盆,以免囚犯伤口溃烂,恶臭熏天。这会儿却在角落里燃着松枝,火光颠扑,暖香徐徐。

解雪时雪白的面上,也被映出了些许红珊瑚般的血色。

谢浚坐在他下首,把这些日子审出来的供词翻开来,一一点数可疑之处。

正这时,铁门砰一声闭牢了,镣铐声叮铃哐当乱响。

是牢头架着阿丹慕,负重枷而来。

阿丹慕面上的血污已被擦拭殆尽,垢腻打结的长发也重新梳洗过,看起来除了眼色青黑之外,并未受什么皮肉伤。

但从铁门到案前,这短短十几步路,他已经惊悸欲死,喉咙抽搐不止,不断发出类似于濒死野兽的“嗬嗬”声。

不待来牢头勒令,他就已经双膝一软。膝盖触地的瞬间,他厉声嘶叫,猛地往上一窜,像生受了盐水的蠕虫一般,额上沁出黄豆大小的汗珠来。

上一篇:穿进末世守护你 下一篇:重生者的妻子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