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恙悄悄抬眼，看见燕凌云淡金色的冷瞳反射着夕阳的血光，向着入口，除此之外，衣袍翻飞，马尾凌散，无一不傲。

燕凌云发现了他的目光，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脸颊做安抚，便又凝神观察出口，回旋几周后，才找了一处灵流最薄弱的地方，撑起结界冲出云涡。

莫恙心里怕又像上一次一样来个高空坠落，但出乎意料，度过云涡的过程非常平稳，短短几息后他们便成功穿过，被传送到一处普通的树林里。

*

再次看到鸟语花香、阳光普照的藏山秘境，莫恙喜极而泣。

“终于出来了……”

在里面呆了这么久，他差点以为回不来了，还好现在不仅成功回来，没缺胳膊断腿没傻，还拿到了木精。

只是可惜，燕凌云给他的玉佩弄丢了，里面还存着好多阴草。

当然，最大的苦主不是他，玉佩里原有的东西比阴草值钱多了。想起这一茬，莫恙就对燕凌云说了。

显然燕凌云并不在意：“无妨。”

只是他看着正处在午后的秘境，眉梢微动，拿出法器再测算了一次时间。

果然如此。

“里外秘境时间流速不一样，”燕凌云对莫恙说道，“我们在里面过了十三日，这里才过了一日半。”

莫恙一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时间差刚好解决了他一个大麻烦。

他原本想时间不够，只能先把木精带出去，再找时间让996消化。可是莫恙再笨，也知道这样的重宝一旦拿出去，要是被人发现，他是保不住的。

而现在，离出口开启还有十来天，秘境里人少地僻，他可以先找个地方，让996吃饱，把能量消化完再出去。

那么问题来了，这块木精该怎么分呢？

莫恙摊开手，看着这块流光溢彩的“人参”。

木精很聪明，离了大阵，就收敛了灵气，只不过再怎么收敛，别人一看也知道并非凡品。

燕凌云对照地图，猜测树林处于藏山秘境的西北角，相对安全。

两人便找了一处小溪，暂时休息调整。

莫恙吃了一颗辟谷丹，补上了上一颗快要消失的效力。燕凌云靠坐在树干边休息，莫恙挪了挪，坐在他的旁边，忽然鞋尖一歪，碰了碰燕凌云的。

燕凌云抬眸看他。

莫恙却张开手，露出木精，对他说：“仙长，我们一人一半吗。”

燕凌云：“为何。”

莫恙以为他说的是凭什么要分给自己一半，手指舍不得地捏了捏木精，却还是说道：“我……那我想要三分之一。”

他知道自己很废，路上都靠着燕凌云才能通关，可是最后关头，也是自己把木精拿出来的，分一点应该可以吧。

燕凌云却望着他：“你拿着。”

莫恙愣住了：“为什么？”

蓦地，他想到什么：“是补偿吗。”

就因为他睡了他，所以给他东西，就像竹逍一样。

燕凌云道：“是礼物。”

但在莫恙看来，礼物和补偿，都是一样的意思。他手都有些颤，呼吸也不对了，漂亮的眼睛里漫出湿润的雾，看着燕凌云。

“我不要，”莫恙又重复了一次，“我不要的。”

他把木精放在了两人中间，让燕凌云一分为二，他只要一半。

但青年却握住了他的手，把木精重新放回了他的掌心。在莫恙推拒前，燕凌云先开口了：“我灵根属金，与木相斥，纵然这是木中极品，与我而言效用却不大，反而浪费了。”

声音低沉，没有轻蔑的意思。

燕凌云从前纵然无心情爱，却不代表他不解风情。莫恙年纪尚小，有这样的心性已经难得，但不意味着他就能坦然面对之前的欢爱了。

他还是害怕，委屈。

所以燕凌云轻笑，细心劝哄道：“但木精对你不同。修真界双修并非仅仅像凡人那样，还需要辅以功法口诀，才不会伤及元气，反能增加修为。之前……是我孟浪，伤了你，木精能修补根基，对你有好处。”

“况且它都只剩这么一点了，又把它砍成两半，岂不太残忍了。”

最后这句话说得又轻又沙哑，燕凌云难得这样温柔，说这么多的话。

甚至轻轻笑了。

两人离得很近，到最后额头相抵。莫恙背抵着树干，盯着手里的木精，点了点头，忍不住脖颈和脸颊全红了。但他不敢动，只能硬着头皮坐着。

午后的阳光落在树林，几只鸟雀停在地上，歪头看他们。

渐渐地，额头变成了面颊相贴，燕凌云开始亲他。

似情不自禁，又自然而随意。

燕凌云从来不是个纠结的人，从前他有他的教条戒律，现在则会试着去结束往常生活。事情的改变没有对错，顺其自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