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流年暗偷换/祖宗,给我一支签(38)
“聊一些殿上的事。”
“不找她麻烦?”
“绝不。”
玉华又瞟了我一眼,在碧尘应允了的前提下,十分不情愿地说了句:“那好吧。”
于是就被人搀扶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柳玄也垂头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尾随着那祖宗进到了内室里头。
于是,偌大的殿里只剩下我与碧尘二人,一切空旷得令人心惊,香炉紫烟升起。
“不知二殿下找小的有何事?”
我有些不自在了,瞅着他,吊儿郎当地扯给了他一个笑容。
碧尘只是玩弄着手里的杯子,半晌不语,神色凝重。
我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
总觉得,此番他要与我说的事儿,似乎并不简单。
“你有话便说吧。”我收起玩笑,正经起来了,“况且我也不能在这儿呆久了。银魅怪罪下来,我就麻烦了。”
“你知道为何主公会住在我殿么。”
他悠悠地吐了一句话。
咦,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
莫非其中涉及到了啥宫闱秘闻。
“这二殿之内,一草一木都有灵性,能静心安神有助于主公化解心结。”碧尘的眼神停留在我头上方,怔了怔,苦笑抿嘴,复又直直地盯视着我,“如今我父亲快回来了。”
“你父亲回来了,与我何干?”
不知为何我竟被他盯得有些心慌,烦闷了。
“这千年来一直是由他负责调理主公的身子,如今已炼好了丹丸,定能压住主公的心魔,暂缓他的癫痴症。”
“是么……”我怔了怔,笑了,“有得治,便是好事。”
“凡事不要太过于沉沦。”
碧尘望着我,云淡风轻的神态初显露出了睿智,目光灼灼落在我的脸上,令人不敢直视。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这么聪慧,定是明白的。他是南纳族人的一殿下,深受万人敬仰的主公。如今玉华君只是一时忍受不来丧妻之痛,所以有些糊涂了,但你并不糊涂。”他目光深沉怜悯,手抚上我的发,触上那根簪子,“瞧,他把这么不吉利的簪子都插在你头上。”
“不吉利?”我怔了怔,十分的不解,“这根芳华木簪难道不是他与他娘子的定情信物?”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一截儿芳华簪子虽被玉华君爱惜至今。可当它还没被做成簪子之前,其主人却是九玄灵。”碧尘眼珠转转,望着我,“你可曾听过九玄灵上神?”
何止听过,简直如雷贯耳。
跟着先生修道的时候,最常听到的便是这三个字。先生甚为敬仰地说整个南纳族修为能及得过上仙的屈指可数,可达到上神的却只有九玄灵。据说这个九玄灵生来便具仙根,悟性又极佳,只花了万年便从上仙修成了上神。只可惜后来遭遇劫数,落得魂飞魄散,实在是令人痛惜,以致万万年来,再也没有南纳人修成上神。
我不知先生痛惜的是九玄灵君还是痛惜没人修成上神。但对于当初遭了什么变故,先生却再也不肯说。
但南纳这么多张嘴,岂是先生不说,我便不知道的。我微微打探到,那时候九玄灵上神初入天庭,寂寞难耐,便养了不少神兽。后来竟传出她与异族俊俏少年相恋的事情。而这个少年据闻是她府上的神兽变化而成。
用上“据闻”二字,是因为天界的消息很难打听得到,这些传闻都没什么根据,仅仅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据闻仙凡相恋已是大过。
神与兽相恋更是前所未闻,乃古今之大事。玉帝一怒之下,九玄灵跳了诛仙台,去凡间受劫。其中的经历我无从打听,不过结果正如先生说的那样,最后落得满身修为不再,魂也灰飞烟灭。
可这些都是不晓得多少万万年前的事了,她与玉华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
“九玄灵上神府中养着的神兽除了被仙友抱去当坐骑的,剩下的都豢养在南纳苦无涯之中,这截芳华木据闻曾经是只芳华兽,当初清点时并未在其内,不知为何却辗转落到了玉华手中,还被他私下里当做了定心信物赠与卿言。”碧尘叹了气,“这木簪大抵是个不吉之物,经手之人,个个都没好下场。九玄灵君元神不保,玉华疯了,卿言死了。”
“个人的命数如此不能全怪在这木簪簪上。”
“如此看来小妹甚为通情达理,接下来便好说了。诚然这根木簪甚无辜,但作为定情信物,它总归是玉华送给他娘子的,你不该收。”
我大抵听清了他话里的意思,心却像是被人猛捶了一下。
“我会把这簪子还给他的。”我气不顺,闷得慌,瞪了他一眼。
“交给我便成了。主公见不着这簪子也好。”碧尘手一扬,簪子便落入掌,收入袖子里,他望着我一笑,“主公免得对着旧物相思痴望久了,就会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