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流年暗偷换/祖宗,给我一支签(54)

作者:也顾偕 阅读记录

您都不觉得粗,我为嘛还矫情。

话虽这么说,但我仍忍不住从兜里捣鼓了半晌,掏出了喂狐狸时剩下的牛肉干。

私以为,肉夹馍才够味儿。

“我这人追求过太多虚无的东西,”银魅在我吃食时,斜了我一眼,突然抬起秀丽的眉,惆怅了起来,开始掏心掏肺了。

一时间,我神经绷紧。

银魅殿下的这番话委实让我有些心发慌。

后头定有乾坤。

“这一生啊,纵然耍尽阴谋费尽心思,结果到头来却落得空一场,还不如……”他悄无声息地探着胳膊于我身后,执住我另一侧肩,缠绵悱恻地拿那细长的眼眸对上我的视线,暧昧万分,在我惊惶不安之下,凑近来顺势低头咬掉了我一边馍馍,嘴角扬起完美的唇线,美目灼灼,“还不如坐在这儿吃一小截馍来得幸福。”

……果然。

我被呛住了。

仿若,嘴里正嚼着砒霜。

然后,我淡定了。

他莫不是在考验我的耐惊度。

“殿下,我们何时回去?”我隐忍再三,只觉得头皮发麻得再也无福消受他此番独特的柔情了。

他却捧住了我的小脑袋瓜子,全然没听进去,自顾自地说:“瞧瞧你,整日弄得自己脏兮兮的。”目光轻扫,抬手,却从袖子里抽出了一轻薄的帕子,拭擦了一下衣衫上的碎屑,再擦了把我的嘴,然后塞入了我的襟衫里。

香气萦绕在我鼻尖。

这襟衫里透出的淡淡独特的花香,有些熟悉……

“外头日正烈,洞穴里正阴凉,不如歇一歇,再走吧。”

外头正……烈?

他确定?!

他斜乜一眼望着我,“还是,你这般不情愿与我独处。”

— —||

歇……

那就歇吧。

正所谓酒足饭饱好入眠。

我靠着墙,心有余悸地再望了他一眼,然后合目,抱膝入定。

“听闻玉华殿下的琴技凡间无人能与之匹敌,可我却不是凡人,不知我弹的曲儿尚能如你意?”他浅笑出声。似乎是戏耍我上了瘾。

面对那诡异地思路。

我埋头做鹌鹑。

正所谓,不淡定成仙,就入定装死。

这两种都是我追求的境界。

耳边响起了寂寥的琴声。

还别说,

二者的技艺还真不分上下。

都挺催人入眠的。

我脖子往一处歪,然后就不由自主且不知天高地厚地倚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阿蛮……

软软的声音悄然在我耳边响起。

阿蛮。

声音越发的清朗了。

咦,

睡在叫我?

我跑着跑着,觉得自己好袖珍,短胳膊,短腿儿的。

雾染远山青,溪水细流。

波影倒松楠,几叠假山,一林幽竹,琼楼玉宇。

方才有一个人与我说,切记不要出了这块范围,说完还摸了摸我的头,往我手里塞了一块腌制多汁的香肉和一枚糖葫芦。

唉……

不知道我牙没长全么。

我一脸纠结地眯眼望着放入嘴里舔了半天后仍毫无损伤的肉片儿,终于败下阵来,于是呆在这天井大小的地方,发愁。

正所谓少不更事。

愁着愁着就忘了为嘛要愁了。

我蹦蹦跳跳, 辫子甩一甩,手里的糖葫芦抖了抖。

撞到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唤我阿蛮。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徒然伟岸高大了起来。

因为我要仰视着他。

五官玲珑,眉目如画,真真是个美男子。

他的嘴唇好红,

我舔了舔糖葫芦。

“你在干嘛?”

“我在练功。”

“那你练。”

我用没牙的嘴吸着糖葫芦,吮得唰唰作响,吮了半晌仍无法用没了牙的嘴咬山楂,茫茫然了一会儿,顿时觉得生活没了追求,于是不甘寂寞了,“你……用过膳食么?”

少年诧异地望了我,忍俊不禁,“我还有馍馍。”

“给……”我很自傲地把手里捏着的,沾有湿漉漉口水的肉递在他面前,“夹着吃,肉夹馍好吃着乜。”(也宝:……(╯﹏╰)b这娃从小便知道做顺水人情。)

他那斜长的眼睛瞅了我一眼,那双细眸真真是好看,墨瞳孔里映射着我一小人,宁靜如镜,却又泛起温柔的波光,比那四五月的春日还要迷人,只是他此刻神情堪为一脸无奈,“阿蛮,以后吃不完的东西,不要总拿来喂我。”

我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围着少年转了一圈儿,一脸愉悦地盯着他表情甚为痛苦地吃完馍馍,遂仰望道:“练功有何用?”

“能做许多别人无法做的事儿。”

“真的?!”我惊了,手一递,“我一直无法做一件事儿。”

“何事?”

我龇牙,小露了一下口腔里缺了的牙,“自换牙后,瓦就一直舔不完糖葫芦上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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