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煜一脸为难的样子看向陆昭：“家里给了咱们多长时间？”

“说是让咱们这两日就回去呢。”陆昭本色出演，他央求一般的看向连煜道：“哥哥，咱们再晚回去两日也无妨吧？回去就说咱们等盐等的时间长了，我还想着在东正听听曲儿呢。”

张立笑着起身给连煜斟了杯茶：“这爱玩是天性，要不大公子就顺了这小公子的意，再等上两天？”

连煜看了陆昭一眼，这小公子正一脸笑意看着自己，晃的人眼晕。他收回视线朝张立点了点头：“最多再等两天，货可能到？”

张立忙点头：“能到，肯定能到，到时候给公子送到哪儿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连煜说道：“这东西太多我们也不想引人耳目，就劳烦您把货运到东河口，到时候有船来接。”

张立笑着说道：“理解理解，还是公子办事周全。”

连煜也跟着起身：“既如此咱们也算谈妥了，但今日身上银子没带那么多，这些钱就当是个定金。”

连煜说着拿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张立，张立看了两眼立马笑的不见眼道：“无妨无妨，一见两位公子就知是实诚人，咱们自是信得过。”

……

出了这肉铺，陆昭似笑非笑的看向连煜，眉毛微微扬了起来道：“哥哥这是唱的哪出儿戏？”

连煜睨了他一眼，心说这人真是越来越轻佻了。他还没说话，便又叫陆昭打断：“叫弟弟猜猜，哥哥是不是想来个引蛇出洞？”

连煜抽出陆昭腰间别的扇子，拿扇柄在他肩上轻轻敲了一下：“正经点儿。”

陆昭把扇子从连煜手中夺了过来，冷哼了一声：“将军还真是不解风情。”

连煜不理会这浪荡公子，他解释着正事：“这么多的盐他说两日之内能到，可见他存储盐或者是他的上家就在这附近。咱们说出要三十钧时，他也没有为难，也就是说这三十钧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说起正事儿陆世子也正经起来，他拿扇子摩挲着下巴沉声道：“可我觉得这个张掌柜，并不是卫家的直接下家。”

“我也如此觉得。”连煜颔首，又接着道：“但是此人跟卫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咱们且看着吧。”

“那两日后你打算如何？”陆昭问完想起什么来似的，又看向连煜道：“我想让小树林儿跟着这个张掌柜，探探他的老巢在哪儿。”

连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陆昭一眼：“你让一个小孩子跟踪这张掌柜？”

“哎连将军你这什么眼神啊？这小树林儿是我的人我又不会让他去送死。”

“我……”连煜罕见的磕巴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昭轻笑了一声道：“小树林儿要是真是个平常的近卫他就算偷着跟来了我也会让人送他回去。这孩子底子好，从小学的内家功夫，又善隐匿和追踪，一般人欺负不了去。”

“到时候我会派人将人货一并逮住，把人带回京都让皇上处置，也给那些大头们敲敲警钟。”

这盐铁之事才刚刚开始，二人的路还有很长。可这事儿已然有了眉目有了下手点，这让两人不禁都松了口。

陆昭贪玩的性子此刻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扯着连煜就又回了刚刚的瓦舍：“将军，我带您听听曲儿，保证让您流连忘返！”

第24章 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

京都似是比东正更干燥些，皇上在御书房中批折子都觉得困乏。郑胤抬手撂了笔：“利时，连煜和陆清和到了东正没有？”

利时是从小就跟着皇上的公公，他给皇上把笔在笔洗里清洗了，听皇上问自己，弓着身子道：“回皇上，将军和世子昨日已经到了东正，只是还未拜访东正知府大人，想必是怕打草惊蛇。”

郑胤看着眼前的香炉出了片刻的神，才开口道：“你说朕让郑贺把子商认回去，是对的吗？”

利时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自己的脚尖道：“皇上您自有自己的考量，这天家的事儿，奴才也说不得啊！”

“罢了。”郑胤叹了口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利时又是行了一礼，端起了桌案上的茶杯道：“皇上的茶凉了，奴才去给您换一杯。”

郑胤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去。

偌大的御书房，已经五十多岁的皇帝头一次开始质疑起了自己决定。

……

皇上苦恼皇上的，可东正的人却乐的逍遥自在。

月亮挂到了树梢，蝉鸣忽然响了起来，吓的树上一只小鸟儿扑腾着翅膀就飞了起来。

瓦舍里曲儿唱的正好，包间里的陆昭听美了便大手一挥撒了满场金瓜子。

趁台下头的人蜂拥而至的去捡时，连煜终于忍不住似的开口：“这钱你就这么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