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有些发红：“凭什么同样都是他的孩子，他舍不得他的皇子受一点儿罪，却能够看着我在外面摸爬滚打，甚至一心想要我死？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那么无能，为什么要生在这个世上，为什么打仗的时候不被杀死。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死了，一切就都解脱了。”

“连煜……别说了连煜……”

陆昭抱紧了连煜轻声道：“不是你不好，是他们不好。你现在有我，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永远在你身边。”

陆昭终于明白为什么连煜这个样子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压抑在他的心里。如果换做是自己，并不会比连煜好。

“兔崽子？你俩在屋里头吗？”

陆昭听见陆锦中的声音一个激灵便站了起来，他跟连煜对视了一眼，见他朝自己微微点了点头，这朝外头喊道：“在呢爷爷，这就出去！”

陆昭说完又偏过身子在连煜唇上轻轻咬了一下，才过去把屋门给打开。

屋外头陆锦中正拎着那只鹦鹉，鹦鹉见了陆昭便激灵了一下，随即高声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陆昭看着这绿鸟抽了抽嘴角，指着鸟笼子道：“爷爷，你怎么还不把这蠢鸟儿给扔了？”

陆锦中瞪了陆昭一眼，看向身后的连煜道：“子商，跟爷爷过来，咱俩下盘棋去。”

陆昭：……

连煜笑着看了陆昭一眼，跟上了陆锦中的步子。

说是下棋，其实两个人还是为讨论吐蕃一事。

“你可遇上那个叫多吉的了？”

连煜见怪不怪的看着陆锦中悔棋，他摇摇头说道：“没碰上，这次不过是侥幸胜了，他们的兵马少，咱们的兵马多。”

陆锦中一手执棋，一手捋了捋胡子说道：“听闻吐蕃这两日就要到了，说是要和谈，这吐蕃奸诈且谨慎，他们野心很大，不可能是来真心和谈的。”

连煜颔首：“爷爷说的是，到时候我和清和都会去，我们自会提防的。”

陆昭手中把玩着折扇，他看着自己爷爷又偷摸换了个棋，他合起折扇指向棋盘道：“爷爷，下不过人家就别下啊，您这是何必呢。”

第87章 达昂

陆锦中捻起一个棋子儿就朝陆昭扔去，陆昭在连煜身后坐着，连煜下意识的接住了那枚棋子。

一时间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连煜轻咳了一声，把棋子放回了棋盘上淡声道：“打仗打习惯了，看见个飞过来的东西就想接着。”

陆锦中朗声一笑：“可不是吗，当初老夫回来的时候也有这毛病。”

陆昭在一边儿偷着笑，惹的自家爷爷又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陆昭耸耸肩，当作没看到似的转过了头去。

……

五月初，吐蕃一行使者抵达京都。

吐蕃看上去诚意很足，由君主赞普和达昂率领前来，并带了土仪和一些当地的宝物，并且带着吐蕃的美人儿特地进贡给了郑胤。

吐蕃一行人被引荐到宫中住下，连煜和陆昭二人被郑胤安排成了接待使者的官员，也纷纷住在了宫中。

五月份正是不冷不热的季节，空气里头都夹杂着花香。连煜被郑胤叫去不知道聊什么，陆昭拽上疏林便去了花园里头溜达。

“皇宫里头就是阔气。”

陆昭看着眼前头争奇斗艳的花儿，扯着疏林指着那些花儿道：“看见没，这是芍药，那是丁香，那个……好像是玫瑰。”

疏林眼巴巴的看着玫瑰花丛的方向问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

“这是西洋进贡来的品种，这花叫玫瑰。”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陆昭耳朵，陆昭闻声看过去，见一个五官深邃头发微卷的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后。

这人见陆昭回过头来明显楞了一下，他从来没见过有这么一个男人长的如此扎眼，恨不得让人移不开视线似的。

他感到陆昭眼里头的疑惑，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他忙向陆昭拱手道：“在下是吐蕃来的使者达昂。”

陆昭微微一笑，回了一礼道：“国公世子陆昭。”

达昂又是一怔，原来这个人就是君主表哥必须要杀的人。

他心里微微产生了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正不知要说什么时，陆昭笑着朝自己问道：“看起来你很懂这些花花草草的？”

“母亲喜爱侍弄花草，略懂一二。”

陆昭点头，他是个自来熟的，反正闲的没事儿也是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达昂聊起了天儿。

“我叫你达昂？不介意吧？我不太懂你们吐蕃的风俗。我姓陆名昭字清和，你若不介意也不必世子世子的喊我，叫我清和便可。”

“世子随意叫，没什么讲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