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破自己的命，如今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跳不出这命盘定局，又何谈逆天改命？恐怕等我成为魔神，才能俯身看命吧。”

他的言语中不甘之意很微弱，带着无尽的落寞，听得华灵姬心头发酸。

她想说，不谈什么命不命的，想走什么路，就走什么路。可是一想到自己……哪有那么多随心所欲。

一时间，各种念头涌出。

华灵姬双拳紧握，思索不语。良久，在宁静中，她猛地一探身，紧紧抓住楚玄易的手，大喊：“少主，咱们俩私奔吧！！！”

楚玄易：……？？？

这个话题，是不是跳转得有点大？

第71章 大爱鸦女

“成天没由来地瞎说。”

楚玄易失笑摇头, 一副看华灵姬是懵懂小儿的眼神，表现了他对她表达“私奔”的评价。

华灵姬注意到自己用词不妥，赶忙摆手, 同时戒备地看看周围。

琢磨风魔平应该没胆子凑得这么近，才小声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俩一起叛逃出宗门, 这样既能扯开魔宫的视线, 又不会牵连到呈仙门。不过, 你我不能同行。我呢, 只能追在你屁股后面，这样我也能给魔尊有交待，就说是一直在追踪你。”

楚玄易轻笑：“你倒是机灵。”

“嘿嘿，那是, 也不看我叫什么。”

望着她小得意的笑容，楚玄易笑了笑，眉宇间却皱起些许。

他问：“可是这样, 你能坚持得了几日？”

华灵姬一愣, 笑容停在脸上。

“灵姬，你平日里，一定有受我父亲派出的妖魔监管吧？”

华灵姬抿抿嘴, 小幅度地点点头, 沉默两息, 又补充一句：“现在应该没有，它们也怕被你发现的。”

楚玄易颔首：“一旦逃离，我可以换一副外表, 重新拜入哪家宗门藏匿着, 而你, 凭你这张乌鸦嘴，就难掩身份。你注定只能游离在人界之中，成为一个叛逃呈仙门的散修。这样的身份，你知道以后的生存会有多艰难吗？你要一边应付呈仙门的误解，一边天天假装追踪我以蒙骗监管你妖魔，按你的性子，能忍受得下去吗？”

“我……”闻言，华灵姬脸色一白。

想到他所言的情形，她就难掩心慌。

“少主，那我应该怎么办？我知道你不愿意回魔宫，我想帮你，而且我也不愿意回去。可是……我不敢跟魔尊对着干啊，因为我的家族在魔界，它们……虽然都是以能为魔尊效力为荣，但毕竟都是好妖怪，起码对我是好的，我不可能为了自己而牵连它们。”

她惶恐心乱地望着楚玄易，期盼这个泥菩萨能给她一点办法。

楚玄易与她对视良久，终于，一点一点松开眉宇，抬起手轻轻安抚她：“所以，我会回去。”

“嗯？”

“我回魔宫之后，自会庇护你在人界自在修行，不受打扰。”

原本眼神迷茫的华灵姬，瞬间双目圆圆，吃惊地盯着他：“庇护我？”

“是。你不愿意回魔宫，可以，你可以自由安稳地留在呈仙门中，也不会再有妖魔监视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家族会被魔宫不喜。”

说着，楚玄易叹口气，站在华灵姬面前，俯身，虚虚揽住她，在她后背轻拍两下。

“小丫头，我应该谢谢你。原来魔界还不是太糟糕，原来我当魔宫少主，也不会太糟糕。我虽然改不了自己的命，但我可以庇护所有向善的妖魔，这比我独自叛逃魔宫，要重要得多。”

他感慨明悟，语气庆幸，方才的失落颓然一扫而空，仿佛找到新的寄托。

华灵姬的眉间却一点点皱起。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所以，既然自身难保，就干脆用自己的身体在江水上铺成一架小桥，助别人吗？

“楚玄易……”华灵姬的心跳飞快，声音有些沙哑，“你疯了。”

楚玄易稍揽即松，笑：“我可真是吃力不讨好。”

她一蹦三尺高：“不行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修佛的，不用搞那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得自私一点，不要只为他人着想。你、你可真是没有妖魔的样子！”

“如果别人为我着想，我自然要为别人着想。灵姬，你肯为了帮我，提出与我一起叛逃，我又怎么能不为你考虑？

“其实，我逃离魔宫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发觉魔界无药可救。到处都是虚伪算计、狡诈利用、自私自利。想让妖魔学习人界修士的仁义道德，实属白日做梦！

“而现在，我看到了希望。所以回到魔宫，自然也成为了我的选择。难道你不想让魔宫有一位掌权者，能够庇护像你这样的妖魔吗？”

顿时，华灵姬无言可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