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7)

“有诚意,陈家有诚意。”杭千虑的威胁把陈墨耕吓坏了,“陈家有绸缎铺、米铺,还得起钱!”

“爹,米铺是我的。”他儿子陈乐康不干了。

陈墨耕跺脚,“畜牲!这当儿还计较什么你的我的,这是要救你亲娘,救你亲妹妹!”

陈乐康被骂得黑着脸不作声,蹲在一边生闷气,陈乐康的妻子曹氏却是实在心疼,满地打滚,闹着不许败她的家产。

陈墨耕的小女儿陈乐怡只有八岁,躲在帘子后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白发苍苍的陈老太太气得撅过去了。

陈家乱成一团。

这等情形,如果换了别人可能就心软了,但杭千虑是出了名的恶霸,不管陈家如何凄惨,他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两个铺子先还了,表示你们陈家多多少少有几分诚意,陈乐欣就暂且关在柴房。这两个铺子要是不给,我就不敢保证她今天晚上会出现在哪里了。”

陈墨耕魂飞天外。

他的女儿若是被卖了,那还得了?陈家丢不起这个人!

陈乐康跳将起来,“杭千虑你无法无天!”

杭千虑无赖之至,“我就是无法无天了,你奈我何?不服气你告我去呀,县衙、府衙、按察司,随便你。就算是告御状,小爷我也奉陪。走遍天下,欠债不还也是你没理。”

杭千虑挥挥手,命令他的家丁,“到柴房抓人!”

家丁们齐声答应,这一声实在雄壮,吓得陈墨耕腿脚酸软,“我给,我给!”不管曹氏如何吵闹,不管陈乐康如何不情愿,亲自进房取出契书,“两个铺子给你,放过我妻女。”

杭千虑收了契书,亲呢拍拍陈墨耕的肩,“你家既有诚意,你闺女便关在柴房,暂不发落。小爷给你三天期限,三天之内把小白鹭赔我,万事皆休。”

杭千虑仰天大笑,扬长而去。

陈墨耕欲哭无泪,“给了两个铺子还不行,三天之后你还要来折磨人?”

他顾不得哭闹不休的儿子、儿媳,掐醒陈老太太讨主意,“娘,咱们该怎么办?要不把二弟叫回来吧?”

陈老太太气息微弱,“你二弟娶的是公主,咱们这样,岂不是让他没脸?”

陈墨耕拉下脸,不说话了。

曹氏扯着陈乐康撕打、怒骂,“你还我米铺!你吹什么牛皮,说有个公主婶婶。有公主婶婶还这般被人欺辱?”

陈乐康脸上被抓了好几条血痕。

“这泼妇!”陈老太太才醒过来,又要被气死了。

陈墨耕不满,“二弟娶了公主,陈家反倒要忍气吞声了,这是什么道理?”

陈老太太挣扎再三,“我本来想着,等公主怀了身孕、有了陈家血脉之后,才真正好算作陈家人。到了那时,咱们拿陈家的事去烦她,她也说不出二话。但眼下这样……唉,没办法,你亲自跑一趟,把你二弟叫回来吧。”

陈墨耕听不得这一声,忙不迭的答应了,命人套了马车,赶往位于普圆寺外的公主行宫。

杭千虑亲自把契书送到香府。

他是立了功的人,被客气又隆重的请到了大厅。

除了英氏、香馥、香璎这一家三口,英氏的侄孙英图也在,英图亲自出来迎接。

英图俊美清雅,又是读书人,前年已经考中了秀才。这种人从前杭千虑是敬而远之的,但他觉得自己太有长进了,已非吴下阿蒙,和英图这样的少年才俊也差不了多少,看着英图就顺眼了,亲热的见了礼,携手同行。

见了面,英氏和香馥把杭千虑一通猛夸,杭千虑飘飘然,“我爹也是这么说我的,哈哈哈哈。”

杭千虑把契书交给香璎,香璎看过收好,竖起大拇指,“自古英雄出少年!”

杭千虑笑得见牙不见眼。

香璎交代,“陈家住的房子,是香家出钱买的。”

杭千虑拍胸脯,“放心,三天以后我去收房子!”

香璎眼眸之中,笑意浮动。

香家的铺子、房子必须收回来啊,不能让忘恩负义之人,白白占了便宜。

杭千虑和英图年纪接近,相谈甚欢。

香璎知道他二人都是真性情,倒也不奇怪。

次日杭千虑又来找英图,香璎亲自给他们准备的酒饭。

第三天,杭千虑和英图谈的兴起,一起去了知远楼,参加文会。

香璎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发了。

香璎大惊。

英家人丁不旺,孙辈唯有英图、英因兄妹二人。香璎清楚记得,前世就在这个月,英图到知远楼参加文会,不知怎地摊上了人命官司,锒铛入狱。

英家因此一片愁云惨雾,英氏痛彻心扉。

为了保住英图的性命,英家倾家荡产,香馥也不惜变卖铺子、庄子,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一般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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