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不想洗白(25)

作者:羽霜 阅读记录

……反正他就没看透过君尽欢这个人。

少年木着脸移开眸子,却发现二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城中唯一一片碧湖。

极乐城早已有人出动平息骚乱,是以并未被波及的地方还是一片繁华喧嚣之景,碧湖便是其中一处。

可因着君寻适才那两剑,哪怕有人觊觎美色,也只远远看着,甚至不敢靠近他们三丈之内,倒恰好将风景让了出来。

水波中跳跃着湖对岸绚烂绵延的灯火,纷乱迷离,一时之间竟模糊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教人分不清究竟那边才是真正的烟火人间。

“福缘糕,福缘糕嘞——”

容华视线微凝,驻足循声望去,便见湖边一艘小画舫旁,静静矗立着一个卖点心的摊位。

君寻正把玩玉箫,察觉少年落后一截,回首望去。

摊位旁,一位老者正打着蒲扇,边赏月边吆喝,新出炉的糕点整齐排列,仿佛肥嘟嘟的金元宝,却散发着清甜馨香。

君寻颇有些新奇,一把拉住有些别扭的少年来到摊位前,笑吟吟道:“老人家,这是什么?”

老者面容慈祥:“回仙君,此乃福缘糕,咱们平民都爱吃,尤其喜欢在生辰时吃上几块,取个好彩头呢!这城中美人都爱来老头子这里买‘福缘’,仙君要不要也尝尝?”

君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转向容华。

对方用力别着头,只给他剩下一个后脑勺,却意外暴露早已红了个透底的脖颈与耳尖。

“哦——”

君寻了然,手中玉箫敲敲少年肩膀:“生辰啊?”

容华声音低若蚊鸣:“……不、不重要。”

他已有七八年未过生辰,若非今日碰见这福缘糕的摊位,恐怕自己都要忘了。

谁知君寻却笑了起来。

他反手将玉箫别上腰带,捏着极乐城主的金牌穗子将之从少年腰间一把抽出,向着老者一抛:“老人家,你这些糕,还有船,我全要了。”

他动作太快,待容华反应过来伸手欲夺,那金牌早已稳当当落入老者手中。

后者也是识货的,当即摇着蒲扇乐呵呵走了,唯留一脸空白的少年,与笑容狡黠的美人。

君寻扬袖将满桌福缘糕一收,足尖轻点,飞鸟般跃上画舫,回首看他。

圆月清辉于湖水上荡起一片清凌凌光影,几乎模糊了美人轮廓,却显得那抹红衣愈发明晰生动,让人移不开眼。

少年默默看了一会,认命般轻叹一声,跟着跳了上去。

如在飞舟一般,君寻将小案酒具软枕靠垫一一摆出,容华则反手放出一道剑气,画舫受到推力,缓缓离岸。

湖水中央,所有的喧闹吵闹之声似乎都远去了。

君寻化出满满一桌福缘糕,推向少年:“吃吧,多吃点。”

容华没动,只是靠着船舷,盯着夜幕弦月发怔。

小狼崽子心思细腻,又不知在感怀些什么。

君寻轻笑一声,也不催他,一手转萧,一手倾杯饮酒,自在悠闲,不亦乐乎。

有生辰不好么?

他早已忆不得自己究竟生辰何夕,年岁几多,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湖水漾着溟濛光华,云巅春的醇香溢满唇齿,君寻眯着眼,将另一杯推至容华面前。

“举觞酹先酒,为我驱忧烦——”*

他遥遥对月举杯,唇瓣笑意飒然:“敬此间风月。”

语罢,一饮而尽。

容华见他喝得快意,心下开始好奇,终于捏起酒杯,抿了一口。

冰凉醇厚的液体入唇,立时燃起一团辛辣滚烫的火,一路由喉咙烧入胃里,呛得少年剧烈咳嗽,灵秀眼眸中都泛起了水光。

君寻见他模样,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从本就不高的船沿掉出去。

容华看得心惊胆战,还未顺过气便飞快伸手,拉了他一把。谁知对方好似没骨头似的,一如此前在揽尽芳华阁时,顺着力道径直倒下,不偏不倚地躺上了少年膝头。

容华:“!!!”

忽如其来的熏暖木香扑满鼻尖,他浑身都僵硬了,第一反应就要起身避开,前者却蓦地伸出右手,指着夜空喃喃自语。

“……还不够。”

少年动作微顿,以为自己听岔了,微微倾身侧耳,却闻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乍响!

整个天地似乎都被紫光映亮,容华猛然抬头,只见原本空旷漆黑、唯有一轮弦月的天幕之上,正绽开一朵足以遮盖整片夜空的焰火。

仿若群星化雨而下,牵出无数光尾,可就在容华以为花火要就此消散时,怀中美人却轻笑一声。

“……好奇怪,你怎么突然这么香?”

君寻又从桌边拿起一壶酒,循着鼻尖辛凉馥郁的莲香向前凑了凑,似乎连时刻作痛的仙脉都熨帖起来,难得让他心情安然,甚至觉得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

容华被他问得有些莫名,正要闻闻自己身上有何味道——

夜空中,每一枚飞落的紫色光点刹那间再次齐齐盛放!

东风夜放花千树**,数不胜数的紫焰遍布天际,磅礴壮丽,连明月都要黯然失色。

容华愣愣看着,眸中光影缭绕。

一股有些酸涩的滋味涌上鼻尖,令他呼吸急促,心房鼓胀,一时失语。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流落人间这些年,最痛苦的折磨是拜君尽欢所赐,最美好的回忆,也即将由君尽欢创造。

容华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得沉默地仰着头,一直看到花火散尽,连城中遥遥飘来的鼎沸人声都渐渐消失,寂静四合。

眼眶先是涌上滚烫热意,又被夜风吹凉,如此反复几遭后,少年整理情绪,终于垂首,望向膝上美人。

后者在他怀中蜷得像只猫,不知何时早已睡熟,呼吸平稳缓慢,只是脸颊被满身酒气熏得格外红润,手边还躺着两枚空酒壶,着实喝了不少的样子。

容华看了一会,却缓慢抬手,鬼迷心窍般,解开了那人覆目的红绫。

绯色绫纱将他衬得愈发白皙透明,几乎能看到皮肤下的青色血管。纤长羽睫微微颤动着,脆弱又凄美,似乎坠入了什么梦境。

好像一切都刚刚好。

风正好,月正好,气氛也正好。

容华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微微倾身,薄唇在他眉梢蜻蜓点水般一触,轻得仿佛一片落雪。

然后他猛直起腰,抓起桌上刚抿了一口的酒杯一饮而尽,满脸混乱。

他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

容华对自己的行为无比唾弃,正咬着牙准备将怀中人轻轻挪开,对方却顷刻伸手,一把揪住少年衣领!

力度之大,后者几乎瞬间被迫倾身,对上了一双波光潋滟的紫色凤眸。

那人眉目含笑,嗓音微哑,却愈发温柔缱绻,勾人心魄。

“……仅此而已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容华:……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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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觞酹先酒,为我驱忧烦。——柳宗元《饮酒》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第20章 不想洗白的二十天

容华豁然起身!

月色波光将少年白皙脸颊照得通红,他手忙脚乱地退后数尺,几乎是抖着手,指向悠闲调整姿势的君寻,语无伦次。

“你你你……不是……”

对方眯着眼,格外懒散地打了个呵欠,恹恹回:“我我我,醒了。”

这事真的不能怪君寻。

小狼崽子身上莲香实在好闻,方才他确实睡着了,非但睡得很好,还做了个梦。

梦中又见到那白衣人的背影,只是无论怎么呼唤,对方都听不见似的,只顾前行,不肯回头。

君寻一路紧追,说什么都要看看这几次三番扰人梦境的究竟是谁,可才刚要摸到那人衣角,却被容华解开红绫的动作惊醒了。

千百次轮回中,这警觉曾在无数时刻救过他的命,谁知小狼崽子这回竟不杀他了,反倒偷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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