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是不是还在怨我当日我那般劝你？可我当日也是为了整个天狼国上下考虑啊，而且皇上你明明也知道，那轩辕族人当时的确是利用了姐姐的，如果我们不那样选择的话……”

听着凤云懿一口一个姐姐，容少擎脑海中便闪现了无数遍，那日凤云潋如同一片落叶从悬崖上跌落的场景，脑袋如撕裂一般地疼痛，心中也好似在滴血。

“够了！朕早已与你说过，不要再提那日的事情！朕从未怪过你，要怪就只能怪朕当日不能选择两全其美的结果，也从未想到她会执着如此。你快走吧，朕要一个人静静。”

容少擎突然愤怒地一拍桌子，那参汤也应声洒了不少，凤云懿更是吓得一愣。

这几日她看得出来容少擎心情很烦躁，但对自己态度还算得上不错。而如今这般斥责的声音，好似又让自己回到了以前。

那时凤云潋还在宫里，自己的处境也很是尴尬。原来不管凤云潋在还是没在，容少擎的心还是没有在自己这里的。

看得出容少擎很是烦躁，凤云懿只好哭哭啼啼地站起身来，最后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她只晓得这时若再待下去，容少擎心中的厌恶只会更多，对自己更不为不利。

第四百九十章 斯人已矣

直到凤云懿走后，容少擎这才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心烦地揉着太阳穴。

也不知是因太过气愤，还是这几日太过劳累，好像模模糊糊之间，他真的能看到凤云潋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样。

“你当时为何那般固执，又为何一定要走那一条路，你明知道我会救你的……”

容少擎自言自语这般问着，但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最终他只能闭上眼睛，让自己稍作休息。不过待再次睁眼，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这一次的事情发生了太过突然，他私下里查过，的确不是凤云懿跟容眉故意勾结贼人，而在那等大是大非之前，容眉跟凤云懿的确做出了牺牲，容少擎也从未是望恩负义的人。

所以凤云懿想要皇后之位，容眉想要自己听她的话，容少擎都会尽量让他们满意。但这不并不代表他会选择一味迁就，也并不会代表他真的会放弃凤云潋。

他心中已经想好了之后该何去何从，再次睁眼的时候，眼神中的迷茫和悲伤，也稍微消散了一二。

是夜，容少擎忧心忡忡辗转反侧，凤云潋如今面对眼前无数的未知，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兴奋，与慕容霜秉烛夜谈毫无睡意，甚至说到激动处的时候，还一拍桌子破口大骂。

“又是那个鬼阳！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好人，没想到他那么早就开始做些缺德的事情了，要不是因为他，之前我跟容少擎也不会……”

听说慕容霜说起自己之前的那些陈年旧事，听到沐家上向下都是被如今邻国的国师鬼阳所设计陷害的之后，凤云潋恨不得把那鬼阳都十八代都骂个遍。

可如今这话才说一半，凤云潋突然想到，自己无意识地竟然又提到了那个讨厌的人的名字了，便连忙住了口。

自己明明说好要开始新的生活的，怎么能又提容少擎呢？要赶快把那个臭男人给忘掉才行！

“总之他绝对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他居然为了当上国师，还做了这么多龌龊的事情！这一次若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会尽力助你们沐家早日沉冤得雪。”

凤云潋一拍胸脯，一副十分讲义气的模样这般说着。

慕容霜这几日比起之前确实淡然许多，以前每每与兄长提起之前的那些事情，她都会气得颤抖，而如今，心里反倒是平静了不少。

“自古伴君如伴虎，我父亲不是不知晓，只是当时他到底如何打算的，早已不得知。毕竟那时我只有六岁，现在想起来都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罢了。”

慕容霜当了许多年慕容家的女儿，如今再次提起父亲时，其实是觉得有些疏远和陌生的，笑容不免也染上了几分凄凉。

凤云潋知道，要让慕容霜把这些事情跟自己说一遍，就相当于在她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这样一想，她也觉得自己挺不厚道的，反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对不起啊，我之前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又无意勾起你的伤心事了。虽然这世界上没有真正意义的感同身受，但我还是要劝你，凡事要往前看。”

没想到如今本最让人担心的凤云潋，却反过来连连安慰自己，慕容霜越发被她逗得笑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

“你啊，就别担心我这件事情了，若是真的要与我去东邻国，你可要做好准备。毕竟之前的容少擎答应过会以天狼国的名义，助我调查清楚这件事情。虽然不知他们日后会如何打算，但恐怕他也是会去东陵国的。”

慕容霜突然想起这件事，之前凤云潋答应下来要去东陵，整个事情决定得也的确有些仓促，自己也考虑得不够周全，没想起来还有这遭。

如今想起来这个，慕容霜虽然担心凤云潋反悔，可也知道，如果现在不告诉她，之后让她知道了，恐怕还以为是自己故意讹她。

凤云潋一听容少擎也有可能要去东临国人顿时皱起了眉头，只是如今自己后悔也早已来不及。

而且就算容少擎会去，肯定也是以天狼国皇帝的身份，摆足了架势，怎么可能会与自己这种平民百姓遇着？只要自己不主动去招惹，应该就没事了。

“他去任他去，就算他去了肯定也是在东陵国皇宫中，我不会再踏足那些地方就是了。”

没想到凤云潋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坦然许多，慕容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自己这一次回去自然也不是一来就能进宫去的，毕竟自己这样的身份，在东陵国或多或少还有些危险。

虽然多的慕容霜已经与巴谛听以及兄长商议好了，只是如今若是多了凤云潋相陪，自然也要告诉她自己详细的计划的。

“这点你放心，我们自是不会进宫的。我这次原计划是先去寻我那几乎杳无音讯的小姑姑，不过之前巴谛听提供了我些线索，我想他应该不会骗我。”

凤云潋们以为慕容霜是真的除了哥哥之外，就没有其他亲人了，如今又听她说起小姑姑，便顿时来了兴趣。

慕容霜也知道凤云潋平素是最好奇的，所以也没有打算遮遮掩掩，说起自己的小姑姑，她自己也十分牵挂。

她记得幼时姑姑是最疼爱自己的，也是记忆中最温柔多才的女子，只是不知如今她近况如何。

“说起来我的姑姑，在我两岁时便入宫为充仪，为数不多的几次相见，对我却甚是疼爱，总是赏赐不少的东西给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六岁的时候，姑姑已然是东皇身边的宠妃。”说到这儿，慕容霜还是不由愣了一下，回想起六岁那年，也是像这般的初春，寒意料峭，家里突然冲进了一波面目狰狞的人，顿时打杀声冲天。

若是不得她的乳母当时反应迅速，将她与哥哥及时送走，如今恐怕沐家就真的没有任何人还记得那一夜的漫天血光了。

从那之后，慕容霜也再没有关于姑姑的消息，宫里好似也从未出现过那盛宠一时的宸妃娘娘一般。

慕容霜如今说着说着，便陷入了沉思，好一会之后才回过神来，努力释然地叹了口气。

“若真如巴谛所说，如今姑姑还能好好的活着，那就更为奇怪了，莫非当时皇上对她的宠爱，全都是假的吗？”

听到慕容霜突然这么发问，凤云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茫然地摇了摇头。

但如今见慕容霜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凤云潋便也不好再多做打扰，最后聊了几句，让对方注意休息，便从房中退了出来。

在走回自己房中的路上，凤云潋想了很多问题，脑袋一时间乱糟糟的，以至于在拐角处突然闪现出个人影时，还把她吓得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