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道：“回去记得练，刚才教你的那些知道了不行，得多练才行。”

四阿哥说完想了想补充道：“过些天我会看看你的成效，希望我刚才没有白教你。”

“你说的好字值钱，要练好字赚银子。”

胤祚：“……”

啪叽一座大山给砸头顶的感觉，不是让四哥好好练字赚钱吗？怎么就又给砸自己脑袋上来了？

胤祚吸气，对他四哥挤出一个笑来：“四哥，若不我再练会儿，今天我们兄弟抵足而眠吧？”

四阿哥：“……”

四阿哥倒没有觉得今日的胤祚奇奇怪怪，这个弟弟本来就是和人亲近的性子，有些举动还突如其来，就如他归京时见到面的突然的拥抱。

不过抵足而眠是不可能抵足而眠的，四阿哥道：“回去练即可。”

胤祚不乐意走，对他四哥推荐说道：“我睡觉老实的，七弟可以证明，我和七弟就抵足而眠过。”

“没有小呼噜，也不说梦话，不磨牙，不放屁，四哥四哥，今天我不走了呀。”

“天气凉了，我给四哥暖被窝吧。”

这小子死缠烂打很有一套，有时候连皇阿玛都拿他没办法，而四阿哥也说不过他，所以他采取了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将人的小身板一掰一个转身，然后推着往外走。

直到将人推出院子，关门。

只是四阿哥的粗暴在院中伺候的太监刘树看来，却是虽看着冷情，却另有一番亲近在其中。

四阿哥并没有在意院中人的目光，也不担心他们会将事情报于皇贵妃。虽然四阿哥不如大阿哥和太子已经开始接触朝事，但自从住到阿哥所这么久以来，他也有了听命于他的自己人，就如这院中亲近伺候的，便知对皇贵妃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倒并不是四阿哥和皇贵妃娘娘之间出现了疏远隔阂，这些年皇贵妃对四阿哥依然如亲生之子一般关心照顾，也……依然无亲生之子。

四阿哥孝顺感激皇贵妃，但是他长大了，并不想自己的事□□无巨细被皇贵妃知悉。

胤祚直到被推出来也没有说一句两人同母的话，也没有试探一句，在他又见到他额娘的时候，更不能提了。

唉，事事皆可对人言的胤祚竟然也有了心事，而且还不能对人说。

宫中的确有不能养自己的孩子的，他四姐姐就不是他四姐姐的亲生额娘养着的，宜妃其实是四姐姐的姨母来着。胤祚也隐约知道一些，是因为四姐姐的亲生额娘位份低，所以不让养。

胤祚觉得这样不好。

而也忽然更清晰了宫中品阶高低的巨大差别，不仅是吃穿用度上会有所不同，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养。

胤祚知道了四哥是自己同母哥哥之后，便心情有高兴有纠结挺复杂，但是了解更多之后就更多的是心情低落了。

而当一日看书之时，更是哗啦一下站了起来，还是旁边的八阿哥拽了他一下，见他脸色大变，不禁问道：“六哥，怎么了？”

八阿哥说着还往胤祚桌面上的那本书看过去，正摊开的那一页八阿哥他自己也读过，八阿哥不明白上面写的东西有什么值得让胤祚面色大变的。

上书房里的其他人也连忙往胤祚这里看过来，胤祚坐了下来：“没，没事。”

的确没什么，只不过是看到了过继一词，比他这段时间知道的不在亲生额娘膝下养着还要严重，会是整个都换了个家生活。

这些凑在一起触动了胤祚的敏感神经，让他心中有些乱。

三阿哥来找胤祚，扔给了胤祚几个漂亮的琉璃珠，说道：“给你了。”

胤祚笑了一下，在桌子上滚着琉璃珠子玩和他三哥说话：“这不是三哥自己喜欢收藏着的吗？不是不舍得给我？”

三阿哥心想还不是看你这几日无精打采蔫蔫的，他道：“那要不你玩完再给我？”

胤祚：“三哥小气。”

三阿哥：“那你现在就拿来。”说着还去抢琉璃珠，胤祚忙将琉璃珠抓手里：“不。”

三阿哥收藏的这几颗琉璃珠流光溢彩可漂亮了，就是让胤祚滚着玩有些暴殄天物，三阿哥还说他呢：“你随便拿几颗圆滚滚的石珠子不是一样玩吗？非要玩三哥的好东西。”

胤祚嘿嘿笑：“玩着的感觉不一样。”

于是三阿哥也和胤祚一起玩了会儿漂亮琉璃珠碰碰撞的小游戏，三阿哥自己也挺乐在其中，玩了好大会儿，见胤祚笑的开开心心的，三阿哥这才问道：“这几日怎么这么老实？都没见你到处跑逛了，二姐她们骑马场那边你也好几日都没去了，二姐她们打马球玩不开，现在玩起了蹴鞠。”

胤祚：“是吗？那我明日抽空去看看。”又回答他三哥道：“这几天我在练字呢，四哥教了我一下。”

原来是这样，三阿哥道：“小四的字确实还算不错。”

三阿哥想了想又道：“这几日是累着了？小四的性子严，练归连，别全听他的。”都把人给练郁闷了，也练成小四那冷脸样儿？他可看不习惯。

胤祚嗯了一声。

三阿哥继续和胤祚一起玩琉璃珠玩的高兴，胤祚和三阿哥聊天，问道：“三哥，我看书上写过继。”

三阿哥道：“什么书啊，户律吗？能看得懂？”

不是户律啦，只不过是书上故事背景里提到的一点儿而已，可是这个概念却在胤祚的脑子里重重地敲了一下。

胤祚顺势问他三哥道：“户律上怎么讲的啊？”

这可就问对人啦，三阿哥对胤祚讲了一串，不过胤祚对那些财产继承权之类的东西其实不大感兴趣，而是知道了他之前对他皇阿玛吼的一句话居然是错的，儿子居然还能变成不是儿子，爹也不是自己爹了。

还有三哥这样的哥哥也不会是自己的哥哥了，胤祚代入想一下就难受。

胤祚问他三哥：“咱们这样的皇家也会有过继的事吗？”

有的啊，皇室没有孩子，就会从宗室里过继。

胤祚也不关心这个，他问说：“那皇家往外过继去的有吗？”

三阿哥想了想道：“没有吧。”还没有等胤祚放下心，便听到三阿哥接下来所说的：“但是有皇家除名的。”

胤祚瞪大眼：“皇家除名？”

嗯呢。

三阿哥这个嘴碎的，还和胤祚讲了一个八卦，他想了一下前朝的确没有皇家过继，但是他们不一样啊，据说啊，当时皇阿玛就想将七弟过继出去。

胤祚张大嘴：“啊？”

三阿哥道：“也还好啦，能继承人家的王爵，咱们几个长大也不知道得干多久能不能得到一个王位呢。”

大家都觉得七阿哥又不得皇上重视疼宠，脚上有疾，以后也难有多大功绩，能得一个王爵也很不错啦。

胤祚不高兴。

胤祚跑到康熙那里，一张拉着的小脸写的明明白白。

康熙瞥了他一眼，这是又怎么了？

胤祚问康熙：“皇阿玛，儿子是不是功课不好，不爱学习，还让你烦心最多的啊，经常给你添乱？”

康熙心想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嘴上道：“嗯，现在自己知道了？”

胤祚：“那皇阿玛是不是不想要我这样的儿子？”

康熙漫不经心道：“那也卖不出去啊。”

这话要是搁在一个月前，胤祚都会嬉皮笑脸不以为然，天生的父子关系又改变不了，他的底气安全感来源，但是现在他没那么有安全感了。

原来儿子还可以不要啊。

胤祚伤心难过道：“可以过继。儿子若是总惹皇阿玛生气，皇阿玛会将儿子过继出去吗？”

康熙扭头看向胤祚。

胤祚捏住康熙的袖子：“儿子以后努力读书习字，皇阿玛不要过继，我想要皇阿玛当爹爹。”

这小子终于自己说了好好读书习字，康熙此时完全可以顺着吓唬他一下，但是看见胤祚眼圈都红了，康熙皱着眉道：“说的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