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番外(215)

作者:天行有道 阅读记录

但这回,她却不得不用这可怕的批语,意图劝阻眼前过分执拗的那拉氏。

郁宛缓缓说道:“臣妾今早上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您和万岁爷在画舫上大吵一架,言辞激烈,您还以断发相胁,妄图令万岁爷收回成命。”

那拉氏默然,“然后呢?”

“您会失宠、被废弃、不久后亡故,以二百两银子下葬,连谥号都没有,十二阿哥同样会受其生母牵连。”郁宛牙关打颤,这些话光是从她嘴里出来都有些不忍卒听,更别提作为当事人的那拉氏。

她希望那拉氏能多少考虑一下后果,她不是最在意生前事身后名么?身为皇后连谥号都挣不到,岂非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

那拉氏的眼底原本凝着冰,忽然笑了笑,如春风解冻,“豫妃,你很了解本宫,但,本宫所图并非身后名,仅仅是无愧于心。”

她只要对得起自己——这回,她不是为了万岁爷的清誉非去不可,而是为了成全她作为大清皇后的忠和义。

从始至终,她没有辱没这个称谓。

“但本宫还是多谢你,谢你愿意为本宫着想,哪怕此去终将罹难,本宫也会记得有你这么个人,记得你说过的这番话。”

她轻轻拍了拍郁宛肩膀,如一阵清风般从衣袖上拂过,杳不知所踪。

第178章 流言

郁宛案前的茶水换了一轮又一轮, 摸起来依然是滚热的,她却也没觉得异样,只茫然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亥时了。”新燕说道。

她跟春泥看娘娘枯坐了半宿, 两人俱是大气也不敢喘,这会子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只能沉默着。

春泥则是不住地将壶里的冷茶倒掉, 再添上新的来,非如此不足以平复那股躁动的心绪。

郁宛掰着指头数了数, 轻声叹道:“也差不多了。”

皇后是戌时二刻出去的, 画舫离得并不远, 再怎么延挨都该有了定论——何况他二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脾气。

新燕犹豫刹那,还是问道:“这回闹得很严重么?”

以前也不是没吵过架, 光是惇贵人进宫那阵子,她看帝后便已闹得不可开交, 可到底还是雁过无痕地圆了过去, 为了一个没名没姓的歌姬似乎还不至于。

郁宛苦笑,“这跟是谁并不相干,只在于万岁爷的心意。”

一定要形容的话,那拉氏今次的举动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哪怕不是陈氏,和敬公主也总能创造第二个机会,她比谁都了解她皇阿玛。

且这回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算准了那拉氏的性子,赌的便是这位继母不能忍辱偷安。

郁宛发觉自己以前还真是小觑了这位公主, 她以为和敬公主是个嚣张跋扈毫无成算的, 如今才知这位对人心的忖度半分不差, 也可能是从潜邸里朝夕相处过来, 就连贵妃都不及她了解那拉氏如此深厚。

新燕眸中亦流露不忍, “如此说来,皇后娘娘此番是一定会被废黜的了?”

“谁知道呢?”郁宛抚弄着绒毯上的流苏,就她所知,乾隆并未正式下达废后的诏令,可看那拉氏那凄凉的身后事,也和一个弃妇毫无两样——人走茶凉,她光辉灿烂的一生,终究成了香炉中的余烬。

这便是她所求么?

主仆俩相顾无言时,门外侍女通报惇贵人求见。

郁宛便猜想汪氏是来打探虚实的,她大概想确切地知道皇后到底过没过去——和敬公主不见得会对她讲述这些秘闻,汪氏私心可能更希望皇后能劝住皇上,她才不愿多出个新宠来跟自个儿争夺恩幸呢。

郁宛此刻没工夫敷衍汪氏,只叫人赶她离开,汪氏临走时神色很是气愤,怪道宫里人都说豫妃难相处,连她的面子都不给!

新燕犹疑道:“惇贵人不会自己过去罢?”

郁宛摇头,“她还没这种胆量。”

某种意义上,汪氏其实很适合宫廷生活,她比那拉氏还懂得趋利避害——宫规能约束的,往往也是那些墨守成规之人,而那拉氏,她倒霉就倒霉在太有原则了。

不过汪氏一语也提醒了郁宛,她叫春泥去将阿木尔抱来,今晚说什么都不能让这熊孩子乱跑。

她能保护的唯有眼前这些人,也只有这方小小天地令她感到安全。

小姑娘怀里揣着个毛茸茸的抱枕、睡眼惺忪地过来,不过见到郁宛的时候还有空跟她取笑,“额娘一定是做恶梦了,要我陪您作伴呢。”

放往常郁宛肯定会嗔她没大没小,但此刻却只温柔地将她抱到床上,再盖上一床薄被,“是,额娘做噩梦了。”

看着她轻轻打起呼噜,粉红的脸蛋上睡颜恬静,郁宛方松了口气。

她拉着阿木尔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打着,如同儿时那般,嘴里哼唱着摇篮曲。

她以为今夜必将清醒着度过,但出乎意料的是,在阿木尔身上那股奶香味的催眠下,郁宛竟慢慢睡着了。

次早醒来,龙舟上太平如昔,就连送膳的小太监也不曾误了时辰。

郁宛恍惚以为昨天做了个绵长的怪梦,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

直至王进保肃容整服进来颁下两道诏令,一道是那拉皇后突发急病,万岁爷命额驸福隆安遣送其回京;第二道则是大封六宫的旨意,凡在船上的内宫女眷几乎都得晋封一等,令贵妃升为皇贵妃,庆妃豫妃升为贵妃,容嫔升为容妃,惇贵人晋惇嫔。

郁宛便知道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她小心翼翼看着王进保,“公公可知因何缘故?”

王进保回应她的是一个无奈的笑容,恕他无可奉告,万岁爷正在盛怒之中,他怎能再将家丑外扬?

可王进保怎么也想不到会闹成这样,就连他师傅李玉亦匪夷所思,这会子还战战兢兢在御前伺候,恨不得把自己变得又聋又瞎。

郁宛的心重重沉下来,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她不知那拉氏用什么方法劝说的,亦不知言辞激烈到何等程度,她只关心一件事,“皇后娘娘可有断发?”

“断发?”王进保奇怪地看着她,“您为何这样想?”

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该多说,赶紧找借口开溜。

郁宛松了口气,还好,看来那拉氏终究保留了一丝灵台清明:满人断发,一为国丧,二为夫丧,那拉氏若真干出这种事来,就连皇太后都保不了她,遑论十二阿哥。

好在事情还未落到最坏的境地。

新燕咦道:“娘娘的意思是还能挽回么?”

“难呐。”郁宛叹息。皇帝最是要脸面的人,皇后这样让他下不来台,已然是触犯了逆鳞,除非那拉氏脱簪待罪低声下气,或许乾隆还能饶过她。可要是肯如此干,也不是那拉氏了。

早膳后庆妃过来串门,脸上也是一副惊诧之色,“万岁爷才将让个小太监过来传旨,说封咱们为贵妃,你说奇不奇怪?”

非年非节的,皇帝莫不是吃错药了?还有魏姐姐也晋了皇贵妃,可皇贵妃位同副后,正常皇后在时都是不该立的,这一出接着一出,令她觉得荒谬又新鲜。

可随即注意到郁宛黯淡的脸色,她便恍然,“难道外头流言是真的?”

郁宛愣了愣,“什么流言?”

庆妃倒是不避讳这些,“说是万岁爷要把一个船伎接回宫去,皇后因此大怒,在画舫上与其相争,斥责万岁爷荒淫无道、枉顾祖宗规矩,万岁爷盛怒之下要废后,亏得皇太后赶来方才拦下。”

可她还以为是胡说的,自从顺治爷以来,大清几曾有过废后之说?何况孝献皇后董鄂氏那是宠擅专房,哪是区区一个清倌人所能相较?

此时看了郁宛的反应,她才明悟,“那个陈氏莫非生得国色天香?”

郁宛心说庆妃抓重点的本事也没谁了,“这跟长相无关。”

只是帝后的矛盾累积到一定程度,终于找到爆破点罢了,陈氏不过是导火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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