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娘+番外(50)

作者:蝗蝗啊 阅读记录

这个疑问在张宪空跟踪“货郎”时,似乎发现了答案。他万万没想到,“货郎”的藏身地点竟也跟阁臣扯上了关系,不过这次不是皇甫宇光,变为了杨然芳杨大人。

张宪空这时才惊觉,困扰云京城多时的匪患,可能并不是什么打家劫舍的土匪,而是披着这身匪皮,想要谋朝堂之变之徒。

果真是富贵险中求。若是没有固国公府以势欺人这一出,查到这里,张宪空就该停手了。但,既然是条大鱼,那钓上来才更有价值。如果此事办好了,他所能收获的,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丰盛。

打定主意,要去搏一搏的张宪空先去做了另一件事,他联系了他的义父,并去见了他一面,两个人聊了足有两个时辰之久。

固国公府,管青山向李肃汇报:“张宪空与王亭真都有警觉,如公子所说,他们应该是怀疑了。”

李肃:“嗯,早就说过不用再盯着他们了,再盯下去,反而不好让他行事,他不行事,这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李肃今日还要进宫一趟,去见太后。他要再给皇上的心底添把火,大婚的适度自由,对皇上来说太有诱惑力了。

在这个巨大的利诱下,保帝侯府在皇上眼里什么都算不上。别说只是让他家嫁个女儿,就是背上负恩忘义的名声,皇上也舍不得拒绝他抛出的条件。

只是太后那里,过于执着了。姑母与皇上性格不合,又不是亲生母子,这几年来关系越发紧张。越是如此,太后越盯着皇上,她把持不了朝政,就只能在后宫,皇后人选上与皇上争个高下。

今次进宫就是要劝一劝太后,还是要看向大局。太后不知李家与喻家的私下密谋,从上次进宫闻太后言,她好像变得乐于削弱母家势,不想他与喻家结亲的想法就差明说了。

既然这样,正好他主动提出打算听从太后的建议,与侯府王家结亲。但此事有阻力,若想成事还需太后配合,在皇上亲事上退一步,自然他娶王家女的事才能成。

李肃换好式服,按着时辰请宫见了太后。这一次,他特意让马车走了其它的宫门,绕开了上次令他心悸眩晕的那道宫墙。

管青山对公子的这个举动有些意外,公子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不会逃避,这还是管青山第一次见他们公子会被一堵高墙难住,甚至会特意绕一圈,以达到不见的目的。

无论李肃是从哪个门进,管青山都要在这道门外等他。

这次公子进去的时间颇有些长,都快过了出宫的时间,才见公子从里面慢慢地走出来。没有了那道宫墙,公子也没再像上次一样,盯着周围看,神色淡漠地上了马车。

李肃坐在马车里回想刚才在殿中与太后所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太后这次不像往常那样固执,而是知道为自己争取东西了,竟也跟他提了条件。

李肃想到这,乐了。他没想到,不过是一个于大局于他本心,都正正好好的成婚选择,却能勾出多方博弈的结果。想来,还真不如娶个无利害关系的小户之女,他也不用被太后与皇上拉扯,行起事来更便利顺畅。

李肃用食指揉了下眉心,可惜啊,他就是想要。想要王承柔着大红礼服,盛装艳容地嫁给他,成为他的人。她的发,她的身,她的香气,都得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李肃无奈地放下手掌,这到底是何时生出的执念?可能在她差点把镖圆打在他身上,跑过来道歉时,他看着她一身火红的奔他而来,明艳到刺目,而衣服主人的那张脸,更加明艳,更加刺目。

可能那个时候,念已起,而心不知,直至成执。是她先招惹他的,他怎能容她再去招惹别人。

马车平稳地缓行着,行至长桥街与连云道交口的地方,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没等李肃问,管青山在外面道:“公子,前面有送亲的队伍,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过去。”

李肃:“知道了。”

喜气地奏乐声由远及近,入了李肃的耳,他打帘去看,一片喜庆的大红映入眼帘,对这种大开大合的颜色一贯避之的李肃,这会儿却觉这颜色十分养眼。

说来也是奇怪,他在侯府见到王承柔着红衣那次,为什么会出现在宫中城墙下一样的反应,心悸目眩。可后来,他看别人穿红、像现在这样碰到迎亲队伍的红,他都不觉难受。

说起来,自打那次不适后,他好像就再也没见过王承柔穿红衣。难道这个毛病,只有在看了她穿红时才会犯?

没关系,等到她嫁过来的那天,他倒要看看,一身正红的新娘子,会不会令他心悸目眩。

李肃的心情莫名轻快,对长长的迎亲队伍占了他的道儿,耽误了他的时间,没有一丝不耐,甚至还会露出一丝微笑望着那队伍远去。

这天夜里,李肃又做梦了,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看到了一场迎亲,他在梦中自己竟成了新郎,而整个固国公府张灯结彩,红绸与囍字,挂的贴的到处都是。

李肃就是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的,因为他内心深处清楚地知道,他还没有娶到王承柔,这件事情,他还在布局。虽他相信结果一定会如他所愿,但现在,此事还未成。所以,他是在梦中。

这种情况李肃以前也遇到过,每次不管梦到什么,他都会在意识到这是梦的那一刻强迫自己醒过来。无论恶梦还是美梦,他有对付恶、不让恶侵之的能力,也有不让美梦引堕他的坚定。

但这一次,李肃不想醒来,他想沉沦一把。

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穿一身红的样子,以至镜子里的人有点陌生。李肃对自己的容貌仪态是自信的,此时,也很有把握,穿着这样一身鲜艳之色,非但不会折损他的姿容,倒趁得他与平时不一样的俊朗丰逸。

梦里是不讲究事实的,上一秒他还在镜前正衣,下一息,就到了酒后送客。

可能是心里有念着一件事,一个人,这个场景很快就没了。他终于梦到了,让他做出不醒过来的这个决定的一刻了。

竟是直松堂吗,他还没有想好,把哪个院子拨给她,但在梦里,直松堂成了他们的婚房。

李肃任自己在喜婆的催促下,迈进直松堂。

他都快要不认识这里了,满目的红,满目成双成对的东西,红烛,碗筷,供果……

最后他终于看到了床榻上坐着的她。王承柔可是有点不老实,手上的帕子被她一手抓着,荡在榻边,而另一只手,却是在偷偷地掀着盖头。

她以为她很小心,其实这些小动作都入了李肃的眼。她甚至连她的丫环都没有骗到,小丫环帮着她们小姐抻平盖头,阻止她不安分的手。

李肃心中欢喜,她是愿意的,她也在期待着下一刻的会面。他走过去,喜婆开始唱仪,这时她才真正安分下来,一手被喜帕盖着,一手覆在上面,姿态标准,是个端淑的新娘样子了。

喜婆唱了好多的词,终于肯把喜秤递到李肃手里。李肃握紧喜秤走上前,他用喜秤的一端轻轻的一提,想象中会出现的脸,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样,明艳到刺目刺心的美。

帕子落地,在李肃满心满眼的期待下,屋子像被人变了戏法,喜帕下的人没了,只留下这一方帕子。李肃赶忙上前捡起查看,忽然,喜帕消失在他手中,紧接着,一个熟悉的画面出现了。

他手中喜帕消失的地方,漫出了血来,又是这个恶梦,可这一次李肃终于看清除带血的手掌与那堵宫墙之外的东西。

第34章

血掌下原本模糊的一片, 忽然清晰了起来,李肃意识到那是他手中血的来源。他低头去看, 红色的衣服,竟被血染的有了层次,衣服下是一个女子,一个死掉的女子。

李肃暂缓了往她脸上看去,可就是这样,他的心脏已经开始疼了。不知为何, 他觉得他知道那是谁,直觉给了他一个答案。李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直觉出错,判断不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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