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只想挣钱(美食)(6)
几口将这只粽子吃完,江杳杳正要去拿竹筐,却见阿锦揉着眼睛走了进来:“小娘子,我来帮你吧。”
阿锦虽说是她的婢女,但也只是贺府支过来照顾她在贺府的生活的,哪有让小丫头跟着她一起辛苦摆摊的道理,故而江杳杳在摆摊一事上都亲力亲为。
对于阿锦的好意,江杳杳没有拒绝,她知道小丫头这是把她当成阿姊才想来帮忙的。
江杳杳揉了揉阿锦的头发:“先去吃个粽子吧。”
大益朝的粽子还停留在甜粽时代,说是甜粽,也就是粽子里加了几颗红枣、几颗豆子,吃时蘸糖或蔗浆,简单得很。
作为铁杆的咸粽党,江杳杳对鲜肉粽充满了信心。
考虑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肉粽的,也另做了些蜜枣粽、豆沙粽、红糖粽等传统的甜粽。
端午向来是全民同乐的盛大节日。宫中圣人会设宴大犒百官,赏赐御物,家家户户挂艾草、饮雄黄,孩童们还会去放纸鸢,系五彩绳。
龙舟竞渡更是重头戏,曲江上杨桴击节,乱流齐进①,各家好儿郎争渡,江畔两岸观者云集,摩肩接踵,圣上也会亲临。当然,圣上那是在曲林边皇家园林的楼阁上观摩比赛的,寻常百姓,还是无法得见天颜。
人多,生意自然也好,江杳杳是要去曲江边卖粽子。
曲江在长安城的东南部,离永靖坊路程还挺远。幸而贺婉当日也是要去曲江边赏玩看龙舟的,江杳杳得以搭着她的马车一同前往,否则好几筐粽子又沉又重,还要带加热用的碳炉子,少不得忍痛花钱租个驴车。
*
“哎呀,怎么这么慢,”贺婉焦急不已,“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
江杳杳掀开车帷往外看去,乌溜溜的一长串马车看不到头尾,平时十分宽阔的道路此刻被挤得水泄不通。
料到今日必然人多,她们特意天一亮就出了门,想赶个早,哪知道还是被堵在了路上。
阿锦和阿钰两个婢女也跟在身边,两个小丫头好奇外面的情况,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悄悄地往帷缝张望。
刚放下车帷,贺婉的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她为了早点出门,还没有吃朝食来着。
本来想着等到曲江边,多得是商贩兜售各种吃食,哪想到现在连曲江的影都还没见到呢。
幸好她们有粽子,江杳杳摸了摸粽子还是温热的,掏出个肉粽给贺婉。
忽然间,江杳杳福至心灵,既然贺婉如此,那么其他游人应当也……
“我去外面看看!”
贺婉还在剥粽叶,便看到江杳杳挎了个篮子装了好些粽子下了马车。
此时边上一辆马车里,婢女春桃正看着自家闷头闷脑的小娘子发愁。
小娘子是方老将军的孙女方含玉,这次好不容易能够出来玩一趟,一大清早便拉着她急忙忙直奔曲江而来,路上还不停念叨着曲江边有多好吃多好玩。
可眼下不知还要排多久的队,腹中实在空空。虽车上备了些蜜饯,但哪能填饱肚子。
正叹着气,忽听得外面有小娘子的声音在问:“可有要买粽子的?新鲜的粽子,早上刚蒸出来的,各种口味都有!”
车上两人对视一眼,喜出望外,方含玉赶紧喊春桃下去瞧瞧。
“这是鲜肉粽,里面包的是五花肉,很是鲜美,各位不妨尝尝看。”江杳杳正一一介绍着她的粽子,“蜜枣粽,豆沙粽,红糖粽这些也是有的。”
春桃这才发现周围站了不少人,皆是下了马车来买粽子的。
粽子只吃过甜的,还从未听过有肉的咸粽子,听着怪新鲜的,想着方含玉平日里最爱吃肉,十有八九会喜欢,便买了两只,另又买了一只甜粽。
方含玉见春桃回来,赶忙迫不及待地接过,不等春桃帮她剥开粽子便自己上手,刚咬一口便惊讶道:“好好吃啊!”
说罢三下五除二就解决完了一只,意犹未尽,又伸手拿向第二只。
春桃眼瞅着自家小娘子嫩如青葱的手指将粽叶层层剥开,缓缓送入口中,优雅地咽下,不自觉也咽了下口水。
这肉粽子看起来,好诱人啊。可惜两只都已经进了小娘子的肚子,只剩了一只甜粽。
方含玉怎么会看不出春桃的小心思,笑道:“再去买一只来吧。”
外头的江杳杳已经被团团围住。因是去曲江边卖的,江杳杳的粽子包得并不大,吃上一两只正好能垫垫肚又不至于过饱,正适合此时填胃。
这时停滞的车流开始逐渐动了起来。
“各位还是赶紧回去吧,等到了曲江再来买也不迟。”为了避免阻塞交通,江杳杳不敢再停留,劝离了人群后,赶紧返回马车上。
宝马雕车,向着曲江而去。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唐代刘禹锡《竞渡曲》。
大家喜欢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呀?
第6章 酥山
从曲江池回来时,江杳杳的几个竹筐都已空空如也,只剩了几只糖粽子。
因着半路卖的那波粽子打响的名号,江杳杳刚到曲江池,便有不少人寻上来。粽子卖得很快,连准备的碳炉子都没怎么用上。
剩余的糖粽子剥出来切成小块,裹上打散的鸡蛋液,下油锅煎至两面金黄,撒上白糖,便成了道点心。
江杳杳边吃着煎粽子块,边看着面前的一袋薜荔果。
她刚回到偏院,便看到地上多了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大黄正凑近嗅来嗅去。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袋薜荔果。
问了贺府的下人,才知是有人送来给她的,说是她落下的东西。
江杳杳往袋子里掏了掏,又掏出一只捧盒,正是她用来装肉夹馍给裴敬之的那只。里面放了张字条,告诉她那辆推车已经没法修了,又嘱咐她薜荔果有了,空了记得做冰粉。
裴敬之一手字写得挺好,笔锋遒劲,笔体却潇洒飘逸。
江杳杳把薜荔果都打开晒干,找了个干净的布袋把籽都收进去扎好口。
推车意外没了,江杳杳开始提前考虑租店铺的事。这段时日挣的钱,加上今天曲江一趟的收入,应该是足够租个十平不到的小铺子了。
沿街的店铺,多半是前头开店,后头连着屋舍用于住人,可以省一笔另租住所的钱,也方便照顾店铺,避免路上奔波。
如果打包租下整间店铺及屋舍,彻底搬出贺府,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所需的费用就颇高了。
只是若要单租前面铺子的话,怕是不好寻到,毕竟租这么小的铺子还另有住处的人并不多,后屋也多多少少会受到前面店铺的影响,房东大多还是会选择打包出租。
趁着空闲,江杳杳准备去街上溜达溜达,打听打听租铺子的事。
挂着出租字样的铺子并不多,江杳杳沿街走了好久,终于看到一间,进去询问,果然是要求将屋舍一起租走的。
且这间铺子之前是做河鲜生意的,地面上都是长年的水渍留下的污痕,墙面也斑秃脱落,屋子里弥漫着挥散不去的腥味。
江杳杳摇摇头走出来。
不过租铺子之事本就不是一时能搞定的,少不得看个十天半个月,明天试着找刘婶打听打听,她对这一片熟得很,或许能帮上忙。
说起来,江杳杳自打到了长安以来,除了贺府所在的永靖坊,还未去过多少地方,连东西两市都没去过。
东市离这儿并不算太远,不如今天过去逛一逛。
*
东市吴家酒楼二楼的临窗雅间内,裴敬之和郑言正相对而坐。
“那匹马果真是误食了罂粟?”
郑言点点头:“那片罂粟花田我已命人毁了。据那人交代,给他种子的人是个胡人,承诺等果子成熟会以高价前来收购。我让画师根据他的描述绘制了画像,但对比登记在册的胡人名录,并未发现此人。”
“很可能做了易容。”裴敬之沉吟道,“回头把案件卷宗也给刑部一份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