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赶紧道：“姑母，我不是－－”

初云怔了征，忍不住想要说话，旁边却突然有人伸手把她往后边扯了去，她转头一看，小声叫了一声：“哥－”

肖慕晟脸色沉郁，拉着她往后退。

初云回头看了看一脸绯红，手足无措的太子妃，低下头：“我看见了－－”

肖慕晟转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再做声。

谢蕴姝转头看见了两人的视线，再看看太子妃，心头即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上前笑道：“楚霞郡主，方才你在上头，怎么一下子功夫，就走到太子妃旁边去了？”

楚霞骄傲地抬起头，睨了她一眼，鼻子哼了一声：“谢小姐，你是何意？”

谢蕴姝不说话，微微笑着。

长公主神色柔和了下来，慈爱地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璟柔，你的手可受伤了？”

太子妃赶紧道：“我没有事儿，多谢姑母宽宏大量。”

一旁没有出过一声的肖慕晟突然道：“姑母，这叫碎碎平安，是个好兆头！皇嫂这可是歪打正着－－”

一句话，大家都笑了起来，谢蕴姝转头去看外边，太子款款走了进来，她在心头冷笑了一下。

她嘲弄地笑了一下：“六皇子真会说话，只是刚才为何不出声呢？”

她话一出，众人便想起了她和六皇子之间的纠葛，刹时忘记了刚才的风波，好奇地看着两人。

谢蕴姝见众人目光，暗悔自己莽撞，肖慕晟却突然变得小心翼翼的模样：“谢小姐，我方才进来，实在没有听见大家说了什么？”

他委屈的模样惹得好几位小姐转头恼怒地看了谢蕴姝几眼。

谢蕴姝将头一转，不再理睬他，他脸上失意更重，让众人更是觉得她铁石心肠了。

觉察到了众人目光的不善，初云朝着谢蕴姝的身旁站近了些，悄悄拉拉她的手，谢蕴姝朝她笑笑，表示不在意。

太子来了，长公主神色更为慈祥，一家人乐意融融，忘记了方才的不快，谢蕴姝却瞧出了楚霞对着太子妃时眼中的厌憎，和对着太子时露出的真挚的笑意。

一丝人世无常的感觉上了她心头，此时眼前的这些人，后来也是辗转流离，各有各的悲苦，虽然其中也并非无辜，但她还是充满着同情，连楚霞郡主投过来的傲慢鄙夷的眼神也不在意。

她转开眼眸，看见肖慕晟一脸冰霜地看着他，便拉拉初云的手：“这里人多，公主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初云在这热闹的场合正不自在，赶紧点头，两人趁空走了出来。

肖慕晟自然也跟了出来，他第一眼看见初云和谢蕴姝站在一起的时候，心头就起了怒火。

她以为，巴结了初云，他就会放过她吗？

第10章 单恋

肖慕晟看着栏杆边亲热并肩的两道倩影，沉着脸走了过去，初云转头看见了，高兴地叫了一句：“哥哥。”

他没有答应，冷冷地说了声：“你进去，我和谢小姐有话要说。”

初云雀跃欢喜的眼眸沉静了下来，低声道：“你不要欺负谢小姐--”

肖慕晟眼眸聚满冰霜，看得初云微微一颤，低头默默走开了。

谢蕴姝看着她纤细柔弱的背影，忍不住摇头：“肖慕晟，初云可是你最亲的人，这一世你又能见到她，为什么还要这般对她？”

“她没那么重要--”肖慕晟冷笑了一声，眉间眼上皆是轻蔑：“别以为拿她就能威胁我！”

“不重要吗？”谢蕴姝淡淡一笑：“不重要会替她准备礼物？不重要会阻止她得罪楚霞郡主？不重要会急匆匆地来拦着我接近她--”

她学他挑眉时轻蔑的语气：“六皇子，你以为还能骗我？”

肖慕晟转头看她，狭长凤眼中带起杀意：“你伤她半分，我便教你谢家死一百个人。”

既然骗不了她，便不骗了。

“我不伤她－－”谢蕴姝笑笑，自若自得：“我只是在想，初云公主单纯善良，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懦弱怕事的哥哥其实那么阴毒狠辣，我要不要告诉她你做了些什么？”

“哼！”肖慕晟冷笑了一下：“你以为她会相信。”

“无妨，现在不信，往后定然会信－－”谢蕴姝眼眸黯淡了一下：“往后你定会为非作歹，这一世初云不会远嫁，她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作恶！”

她心疼初云往后的处境。

肖慕晟微微怔了一下，抬眸嘲讽：“不劳谢小姐操心，你还是操心一下令嫂的毒吧！”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谢蕴姝神色变得冷凝，如同寒星：“你看见了，我有100种方法可以接近初云公主，影响她、掌控她，而你，如今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你没办法时时刻刻护着她－－”

她的眼神锋锐而直白，那是肖慕晟从来没有在她眼中见到过的，带着压迫和威胁的眼神，他第一次正视她的变化。

她没有了上一世的愚蠢、无知、狂妄，她平静、精明，特别是她非常明白他的软肋，并且死死地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但他并不欣赏这种变化，他希望她仍旧如同上一世般地让人痛恨、让人鄙夷，他可以轻轻巧巧地哄骗她、报复他，他有着许多的恨意，他要她去承载－－

肖慕晟挑了挑眉，提唇冷笑：“你觉得我会受你威胁？”

谢蕴姝转头看他，笃定地道：“你尽可以试试。”

“爷还就不信了－－”他抱起了双手，又露出往常的冷漠的鄙夷的神色，嘴唇边挂着浅浅的嘲弄的笑意：“你说几句狠话，就能让爷送上解药，笑话！”

谢蕴姝不怕他的嘲讽：“你若是现在拿出来，我自然不会再做什么，若是不拿出来，我自有法子。”

肖慕晟脸色淡然，眉眼也没有动一下，他从来不怕谁威胁，也从不和人谈条件。

她是变得不同了，但一个女人，又能做些什么。

他带着不屑和轻蔑离开，谢蕴姝目光变得微凉，她本来不想利用初云，她亏欠初云太多，可人命攸关，她也没有办法。

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谢蕴姝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她转过长廊，想去厅上找周氏，说自己不舒服，周氏眉眼沉了一下，说了句：“先让跟来的人送你一遭，我要是走了，公主怕是会不高兴。”

谢蕴姝知道她喜欢这样的场面，喜欢置身于达官贵人之中，温柔大方地谈笑，展示尊贵，接受人们羡慕的目光。

她却不喜欢，以前喜欢，现在却觉得一堆人在一起，半真半假地试探，小心翼翼地掂量，说些七短八长的事，猜些细枝末节的传闻，很累，也很可笑。

她以前视为骄傲的所谓左右逢源、应对如流，全不是大家闺秀的教养规矩，只是因为她是谢家大小姐，人们给她的虚假的赞誉，蒙蔽了她，最终也害了她。

青藤去前边叫跟来的婆子叫车来，谢蕴姝便朝外边走，突然想起黎锦云还在里边，便命跟来的彩绢去告诉少夫人一声，说自己要先走，问她要一同走还是再留一会儿。

丫鬟都去了，她便站在花园边上静静等着，微微转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长廊处一闪，眉头一皱，看见园中有高高的花墙，便走了过去，想要躲过这个讨厌的人。

刚走到墙下，里边却突然传出一声娇叱：“你站住，不准走！”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收转身要走，却看见肖慕晟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不得已将身子隐到了最里边，里边的声音一句一句传来：

“我哪里不好？你这样嫌弃我？”

“你很好，我并没有嫌弃你--”男子的声音温和醇厚。

“你就是嫌弃我，你不看我不理我，你还--还不答应娶我--”女子尖利的声音带上了哽咽：“我就比不上她么？”

谢蕴姝微微一愣，她听出来了，这是楚霞郡主的声音，那么男子应该是－

“你们不一样，楚霞，你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