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下乡后[七零](110)
乔茗茗听得认真,点了点头。
她估摸着叶书达还没说完全,大儿子和闺女儿都有班上,怎么榨得一手好油的小儿子就赋闲在家呢?
她也没多问,找机会问问舅爷就好,舅爷简直就是公社百事通!
油茶籽粉末很快蒸完,灶台上热气腾腾,惹得灶台边都是水雾弥漫。
油茶籽至此完全熟了,它们放在竹篾上,用竹篾做成的小圆圈把它们压成饼状。
对这一步骤很熟悉的王师傅说:“可别小看这一步,必须得压得厚薄得当,这样才能挤压完全,茶籽油才能出得完全。”
乔茗茗姐弟点头如捣鼓,乔小弟见他铁勺一捞再一压饼就成型了,不禁说道:“王师傅你真厉害,每次舀起来的量都一样。”
王师傅笑笑:“我还没那么精准嘞。”
他师弟那是出了名儿的巧手,经过他手上的油茶籽粉末每次舀起来都几乎不会差多少。
他们当年的榨油坊也极少做油茶籽,师弟能练出这么一个手艺他也是很佩服。
把粉末压成一块块的饼,接下来把饼放到油床上。
这个油床可厉害了,是用一整根百年老樟木凿了木心制作而成的。
把压好的油饼放到凹槽中去,紧接着就用木桩去对油床进行敲打。油呢,就会在一声声的敲打声中出来。
进行到这一步,似乎只须静待成果便成。
山茶油的香味似乎在弥漫,乔茗茗看到一滴一滴的山茶油从木桩上慢慢流入桶中,一束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照耀到油上,晶莹得让人感到欣喜。
这是收获的欣喜。
忙碌了一年,最期待的就是这一刻。
然而
这其实还不算最后一步。
张师傅说:“你们年纪小不晓得,我们这种在油房里干了大半辈子的人却晓得这油里是有脏东西的。”
“脏东西?”
姐弟俩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
乔小弟认真瞧瞧,说:“这是毛油,出来后还得过滤对不对?”
张师傅笑笑:“也对吧。”
那就是不算完全对喽。
乔茗茗却在这瞬间恍然大悟:“还有可能有……毒!”
张师傅惊讶:“你还真晓得,我也是听人说的嘞。”
他从前也不信,心说自己吃了半辈子都没事儿,奈何师弟非说有,他也就相信了。
师傅总说他师弟才是厉害的,老张平生最佩服的也是这位师弟。
乔茗茗笑笑,没说话。
她只慢慢松口气,后背出了细微冷汗,自己差点把黄曲霉素这几个字说出来了!
心中不禁想,这时候黄曲霉素也不知被发现了没有,更不知被命名了没……
她上辈子考公的时候刷过题,黄曲霉素好像就是六七十年代发现的吧,具体哪一年她真不知道。
乔茗茗忽然发现自己蠢了,这个榨油坊不就是经常听新闻上说不能去买油的土法榨油坊吗!
很容易产生啥?
不就是黄曲霉素!
乔茗茗恍恍惚惚,直到张师傅说话时才回过神来。
张师傅说:“不过你也别怕,我们榨油坊用的都是好的花生,刚刚也把油茶籽给筛选一遍了,又是晒干又是烧烤脱水还磨成粉末上锅蒸了一个小时,再多的毒也没了。”
乔茗茗咽了咽口水,嗯嗯两声。
确实哦,这么多物理步骤,又是烤又是蒸的,怎么能不去除。
就是吧……那个百年老樟木,她很担心,非常担心。
王师傅在一边补充:“等会儿我们还得给你放些白陶土,我师弟说了,最后放白陶土就没啥事儿。”
乔茗茗愣了愣,白陶土确实可以大大降低植物油里的黄曲霉素……
我靠,她眼睛亮了。
这是什么人才啊,大大的人才!
她忙问:“你师弟知道这是什么毒?”
王师傅:“不知道啊,但他用发霉的花生去试了三四年,喂死了不知道多少头鸡,也不晓得他怎么试出来白陶土可以消毒的。”
乔茗茗心里激动,这不仅是榨油人才,分明还是化工人才!
她们村里就缺这种人才!
傍晚,三辆驴车已经回去了两辆,其实早都回去了,后来又送一批的油茶籽来,把全部的油茶籽送来后只留下一辆驴车。
夕阳中,道路两边的田野瞧着十分萧条。
因为稻子都割了,倒是还有许多人在匆匆收稻米的。
周队长就说:“这个村不行,这么久了还没把稻子晒好。”
说完,还摇了摇头。心里琢磨着自己当了主任后,一定得多督促督促才行,因为过几天说不准就得下雨了。
乔茗茗心里还沉浸于那位牛人师弟的大才中,见队长这么说不禁问:“您老这是板上钉钉啦?”
周队长志得意满,点了点头。
嗐,他终究是逃不过“官迷”二字的男人,周队长自省又感慨。
乔茗茗:“……那您啥时候上任啊,上任前要是有钱帮我把电通一下呗。”
周队长:“你们夫妻咋都前后天一起说了这事儿呢?”
乔茗茗:“因为我们认真商量过了,我们没有电真的不行!”
乔小弟也帮腔:“是啊,这冬天马上就要到了,我姐家天天用手电筒也不是个事儿,万一大雪封路电池用完了呢?”
周队长想了想:“钱嘛,也有。但我总不能留下个空壳子给下一任。”
乔茗茗见他松口,开心道:“没关系,这一波油卖出去咱们就挣了!”
不过,乔茗茗说:“队长啊,往后咱们每批油在卖之前都寄到市里检查检查吧?”
周队长:“为啥,去年不是检查过了吗?”
乔茗茗心说,她不检查不安心。
周队长见她坚持,也不再争辩表示同意。
驴车慢悠悠行驶着,乔茗茗迎着风,又说道:“咱们村过两年建油坊,您有没有考虑过要不要找个老师傅来呢?”
周队长:?
你的想法跳动得怎么这么快,怎么又说到建油坊的事儿了?
第61章 宁渝研究
回到家中, 宁渝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见乔茗茗满脸喜意,便调侃道:“你这是捡到钱啦?”
乔茗茗白眼一翻:“讨厌,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宁渝心说,还真是。
首都家门口有棵枣树, 这枣树按理说是整个胡同人的, 但有一侧枝丫经过高高的围墙长到他们院里来, 他家茗茗都能开心得不得了。
每到枣树结果成熟之时,她都激动万分恨不得连夜采摘,说什么不要钱的枣子就是甜。
乔茗茗也不理他, 洗洗手吃饭,吃完说:“周队长答应今年山柚油卖出去后给咱们牵电线了。”
宁渝惊讶:“你真说成了?我找队长的时候他还没明确答应呢。”
乔茗茗得意:“一切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只要有钱, 周队长何苦不答应。
接着她又提了提今日在榨油坊的所见与所闻, 宁渝想想说:“咱们村肯定比不上公社,他愿意来么?”
乔茗茗:“我不知道,但这人明显是最佳选择了,总得试试才行。”
宁渝点点头, 他家茗茗从前都是先莽, 莽不成了再找解决方法。
时间过得很快,仿佛苹果结婚的事儿才和她说呢, 转眼就到了苹果结婚的前一日晚上。
今夜,月明星稀。
乔茗茗把衣服洗完晒完甚至找程芸芸借熨烫铁片熨烫了一下,这会儿瞅着就跟商场里刚买出来的一样。
她拿起手电筒,出门说:“我今天估计会晚点儿回来, 你想睡就别等我了。”
宁渝皱眉:“大约几点,我去接你?”
乔茗茗:“还是别了, 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九点半时直接在小路口等我。”
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儿呢, 再心大也不能让宁渝真的离家去接她。
她家离后山近, 每到秋天冬天就想着让大队长组织人去山上秋猎,最好把偏外围的那些动物都赶到内围去,千万可别有什么野猪野狼啊之类的动物冲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