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日昭昭(双重生)(119)
“奴婢遵旨。”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如同雷鸣般的马蹄声。
二人抬头望过去,见前方黑压压的一片正朝着京城城门方向赶来。
“娘娘,言大公子他们带着人过来了!”
言太后点点头,见来的军队上面挂着的旗帜十分熟悉,她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吩咐道:“开城门。”
一声令下,京城的大门缓缓打开。
远方的军队逐渐逼近时,言太后看着城楼下的人逐渐察觉到不对劲。
这些人训练有素,身穿兵部制造的铠甲,手执长枪完全不像是私兵,更像是朝廷一手培养出的亲兵。
言太后心中的不安加剧,她猛然间睁大了双眼厉声喊道:“来人啊,快关门!快去关门!”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军队进城过半。
为首的人身形高大,手臂强壮有力,一□□死了把守城门的官兵。
他抬起头朝城门上的人笑了一下,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言太后眼中。
正是离京不久的庆焰军统帅,武安侯傅见琛。
言太后抓紧了云姑姑的手道:“五军营的人呢,下去拦住这群乱臣贼子!”
话刚一出口,城楼之上走上来一个身穿庆焰军盔甲的人,他一手握着困住五军营首领的缰绳,一手拿着刀推着他向前走。
距离言太后不远的地方停下来后,在言太后惊恐地目光中缓缓摘下头盔。
言景韵摇了摇被头盔压变形的头发,看向言太后道:“外面的人已经都被包围了,姑母,您收手吧。”
第92章 身孕
秋猎过后, 汪埔带领的五军营被谢家军尽数降服。
留守皇城的三千营将士在锦衣卫同岭北军的围困下损失殆尽,襄城言家大公子私养的兵马被庆焰军追缴后,他本人也被缉拿归案, 押入北镇抚司等候发落。
经此一遭, 言氏一党被铲除大半,一日之内太后失去了全部羽翼, 天下这盘棋她终究还是败了。
李昌烨虽第一时间没有对太后出手, 但慈宁宫的宫人被连夜拉入北镇抚司审了又审。
这一审, 倒是扒出来许多过往许多不为人知的宫闱秘事。
譬如言太后做贵妃时曾多次暗地里出手, 害得先帝发妻元敬皇后接连失去两子,元敬皇后自己也因为伤心过度坏了身子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
再比如太后下毒谋害瑞王生母舒惠贵妃,她膝下无子,同李昌烨母子离心后,欲杀母夺子, 以此找到了抚养小王爷的机会。
这些事说到底是皇帝家事,传出来有损皇室颜面, 李昌烨在听过北镇抚司的审讯内容后沉默了许久,最终将消息压了下来。
宫闱秘事尚可操控, 朝堂之事却是闹得沸沸扬扬。
言太后派人挑拨麓安书院学生自尽的消息一经传出,朝野上下愤懑不平,这几日严惩太后党羽的折子堆满了皇帝的书案。
晚间李昌烨批阅奏折时, 见每一本参太后一党的人员名单中都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谢延卿。
李昌烨抬手捏了捏太阳穴,深邃的眉眼紧皱着, 只觉得头疼欲裂。
言云衿醒时, 室内光线昏暗。
应当是有人不愿打扰她休息, 屋内的灯只仅仅点燃了一两盏。
察觉到手上的酸麻, 言云衿想收回手,谁知刚动了一下便惊醒了守在她身边的人。
卢夫人托着头正坐在床尾,见她醒了连忙俯身过来,担忧道:“妍妍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言云衿摇了摇头:“阿娘,我没事。”
卢夫人摸了摸她的脸,叹息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粗心,连自己有了身孕也不知道,这要是......”
言云衿刚醒,意识尚且有些模糊,恍恍惚惚间听见身孕两个字,她顿了顿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月事好像的确许久没来了。
这段时间忙里忙外,言云衿早就将这事儿忘在脑后了,她算了算日子,上一次谢延卿从刑部回来在家休养时,就是差不多在一个多月前。
那几天她一心想着谢延卿在牢狱中过得不好,整个人瘦脱了相,就找太医要了补身子的药,又做了许多强身健体的膳食,想着能让谢延卿早日养好身子。
言云衿本就是个对这些事一窍不通的人,虽此番行事稳重了些,但依旧没能掌握好量。
最初几日还颇见成效,谢延卿看着气色一日更比一日好。
到了第五日,他明显情绪上发生变化,整个人变得有些焦躁。明明就如平常一般坐在书案前批阅公务,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却一直向外冒着。
待到了晚上这种情况变得严重了许多,言云衿为着书院的事忙碌了一天,夜里他沐浴出来后,言云衿穿着里衣怀里抱着月儿枕早已经同周公下棋去了。
她睡觉一向不是很老实,半夜踢了被子将自己冻醒了。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身侧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像是有人正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言云衿连忙掌灯朝谢延卿在的方向看,见他整个人如同被水浸了一般,汗水打湿了里衣,裸露在外的皮肤入手一片滚烫。
她担心是谢延卿生了病,接连问候了好几句,可谢延卿像是听不清她的话一般,整个人眼神迷离着。
不知是不是言云衿的错觉,那平日里淡如湖水般的瞳孔遍布红血丝,像是极力忍耐着些什么。
言云衿心中顿时慌乱起来,她坐起身拿过一旁的外衣准备出去给他寻大夫把脉,谁料刚一下床准备穿鞋时,手臂被人从后面一把握住。
力气之大,温度之烫让言云衿感到心惊。
尚未等她开口,谢延卿手腕一用力将她拉回床榻之上,随即翻身上来俯视着她。
这下,饶是言云衿再迟钝这会儿也想明白了谢延卿今日种种异常的缘由。
谢延卿望着她,鬓角的汗珠顺着他消瘦的下颚线滑落。
良久后,他挣扎着开口道:“对不起,妍妍...我......”
他话说了一半,便察觉肩颈上靠过来一双柔软的手臂。
言云衿双手抚上他的脸,认真道:“你我之间,从不用说对不起这几个字。”
随即她将谢延卿拉向自己,温热的唇覆盖在他唇角之上。
谢延卿身上压抑许久的火苗在这一刻化作熊熊烈火,烧的他失去了理智,寻着身下冰凉滑嫩的美好躯体,将自己融入在其中。
羡云苑正屋内的灯火摇曳了一整晚,直至天明才逐渐趋于平静。
思及至此,言云衿只觉得有些难为情。
可此时明显不是在思考这些的时候,言云衿慌忙起身拉住自己母亲的手道:“阿娘,我睡了多久,外面现在情况如何了?”
闻言,卢夫人面色有些落寞,她轻轻拍了下言云衿的手安抚道:“你弟弟回来了,见你一直睡着他就在偏殿等着,朝中的事阿娘不懂,叫他进来同你说吧。”
卢夫人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女使前去请小少爷过来,没一会儿,言景韵穿着常服快步走进来。
“阿姐!”
他半跪在言云衿面前,担忧道:“阿姐你可有好些了?”
言云衿顾不上其他,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陛下那边怎么说,要如何处置姑母?”
言景韵低头叹了口气道:“陛下还没有明确的旨意,只是先将姑母禁足在宫里不得出入。这几日朝中官员都在闹着要惩治姑母的党羽,已经陆续有近十位官员被锦衣卫抄家关押了。我想...过不了多久朝廷就会降罪于咱们家了。”
言云衿心下一凉,手指死死地抓住衣袖:“那谢延卿呢?”
闻言,言景韵抿了抿嘴摇头道:“三法司的人这几天罗列姐夫三十余条罪名,说他买卖私田、助纣为虐滥用职权、谋害朝中官员、涉嫌杀害锦衣卫一案...桩桩件件都是朝着要他性命去的,陛下那边还没有定夺,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言景韵狠了狠心,道:“不过看朝中现如今的局势,姐夫这次...难以善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