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日昭昭(双重生)(65)

作者:顾沉之 阅读记录

他走在谢延卿身侧二人缓步向前行着,又说:“看今日这局面,没有言阁老撑场子还真是不行!阁老也是,他老人家只要张张口,陛下哪有不请他回来的道理,届时也无需大人您如此操劳了。”

谢延卿轻笑着说:“阁老为朝中事宜操劳了太多年,此番能在家中好好休养身体也是一件好事...今日之事还要多亏了掌印您解围,有您在阁老身在家中也是放心的。”

“哎呦!谢大人呐您这么说不就是折煞奴婢了吗!”福安颇有些难为情的说:“如今您也看见了,今日司礼监四位秉笔来了三位,剩下的那位祝英跟着陛下西巡去了,奴婢在陛下那儿啊早就不着待见了,只盼着趁着自己尚有余力,还能为太后和阁老分分忧!”

依附的意思已经变现再明显不过了,谢延卿只是应付着,并不打算给出回应。

“大家同朝为官,说到底都是为了社稷安康,为百姓分忧。”

“哎,大人您说的是。”

二人行至午门口,福安见他油盐不进,正欲再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远处宫道上跌跌撞撞地跑来一个内侍。

这内侍跌倒在他们面前,膝行着走向谢延卿,

见状谢延卿连忙将他扶起来,询问道发生了何事?

内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好了谢大人,有人拿着太后娘娘的腰牌进宫通禀,您夫人突发疾病晕倒了,这会儿已经不省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迷药

夜风习习, 羡云苑内灯火通明,廊下四处都隐隐飘散着苦涩的草药香。

里屋内一位娇艳的女子正合眸躺在床上,身上的里衣被汗水浸透, 她眉头紧锁, 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屋内屋外守着不少人,各个低着头一语不发立在原地焦急地等候着。

室内温度高,昱鸾摘了身上的斗笠, 看着郎中不断翻阅着医书古籍。她刚到不久, 这几日锦衣卫对重月楼的把守虽不如以往严格, 但想不被察觉的自由通行,也是一件难事。

她虽一早得知言云衿病了,却也只能拖到入了夜,易容扮做外出买菜的下人才能如愿来了羡云苑。

谢延卿坐在床边,听郎中诊断的过程中, 握着言云衿的手一刻都不曾松开过。

“事出突然,听这位姑娘说您夫人是毫无征兆的就病倒了, 老朽从医十数载,见过的疑难杂症也不少, 可眼前这情况...哎一时的确难以看出究竟是什么引起的。”

老郎中一手捋着花白的胡须,一手握着笔杆,却苦于不知如何下笔连连叹息。

谢延卿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言云衿, 心中一阵痛惜,他抬起头看向白竹。

“今日我走后,她可有去过什么地方, 吃入口什么东西?”

白竹歪着头想了一想说:“今早夫人起身时就有些着凉, 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小厨房特意煮了姜汤给姑娘喝。过了午时奴婢陪着夫人去了宫里...期间并无异常。”

郎中听了这话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字, 又抬头说道:“意识昏沉,问什么答什么,像是困于梦境无法清醒...老朽检查过夫人的口腔,并非因误食东西所致。依老朽之见...倒像是中了迷药之类的东西。”

咚的一声,斗笠落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动,在这安静的屋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下意识的侧首看向身后的昱鸾,白竹最先上前替她捡起了斗笠,说:“昱鸾姑娘可是来的路上走累了,快坐下歇歇脚吧。”

昱鸾像是没听见白竹说得话,径直走向那郎中身边,正色道:“你可看清楚了,并非误食中毒所致,而是中了迷药?”

“老朽已经仔细查看过了,”郎中轻捋胡须,指向白竹道:“这位姑娘也说今日夫人入口之物一切正常。”

昱鸾连忙回头看向白竹,急切地道:“你方才说她下午入宫了,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你仔细想想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奴婢今日陪着夫人去了未央宫,去见了宫里那位谢家姑娘。当时谢姑娘不在,宫里的宫女给夫人奉茶叫她先暂且等一等,可夫人坐了一会儿后说谢姑娘房内的香炉味道太冲了,闻得她头晕胸闷,那盏茶水便一口也没喝。”

白竹皱着眉回忆着今日发生的大小事,除了言云衿起身时喝过一碗姜汤,和午时小厨房送来的饭菜,旁的东西言云衿的确是一口也没沾过。

那些用过的饭菜姜汤都还有剩余,郎中先前也是检查过的并无异常,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出现错漏。

可昱鸾却从白竹的话中敏锐地察觉到问题所在,她定了定神问道:“她们言家一贯和谢氏一族不对付,几代人的恩怨纠葛多了去了,她去见谢家姑娘做什么?还有你方才说她去的时候谢姑娘不在,既然主人不在为何白日里屋内还要点那么重的熏香?”

闻言,白竹惊愕地捂住嘴巴颤颤巍巍地说:“昱鸾姑娘,你的意思是我们夫人是闻了谢姑娘的熏香所致吗?”

昱鸾没接话,她心中有某种猜想,但无凭无据尚不能盖棺定论。

郎中盯着医书思索良久后开口道:“若说是熏香所致,道也合情合理,只是什么香如此厉害能叫人在昏睡中尚有意识,问什么答什么,颇为蹊跷......”

尚有意识,问什么答什么......

昱鸾愣在原地,这短短几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将她浑身泼了个冰凉。

一些年少的记忆涌入脑海,空荡荡的府宅、泛着寒光的刀刃、艳丽刺眼的官服、以及跪在地面上苦苦哀求的家中亲友。

她闭上眼,似乎想将这些昏暗的记忆驱散开。

良久后昱鸾缓缓开口道:“我知道有一种东西能使人在昏迷中梦见自己最害怕见到的事,从而摧毁人的心智。”

闻言谢延卿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还是平静地看向昱鸾,问道:“是什么?”

“摄魂散。”

昱鸾顿了顿,又说:“从前是宫里头用来审问一些要紧的犯人时,才会用到的东西,这种东西平日里就做成熏香的模样,不幸受其熏染,最初的症状就是头晕胸闷,噩梦连连昏睡不醒,问什么答什么。若是长期使用则会摧毁人的心智。就连七尺壮汉也难以应付。”

谢延卿握着言云衿的手一顿,自他回来以后就见言云衿一直处于昏迷中,还流着泪不断轻声喊着身边人的名字。有她的父亲母亲、有弟弟言景韵、有姑母言太后、然而更多是喊着他的名字。

听着她在睡梦中一遍又一遍喊着自己的名字,谢延卿百感交集,若放在平常他只会觉得欣喜,然而此时此刻却是心疼的难以呼吸。

他抬手替她擦干眼角的水渍,轻柔地摸了摸她紧缩的眉眼。暗自在心里念道,

妍妍,你梦见了什么呢?

“真是有伤阴德!这世间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郎中颇有些激愤的抱怨道。

昱鸾目光空洞的望向言云衿,说:“宫闱秘药,的确是有伤阴德,所以当年先帝下令焚毁后,已经好多人都不识得了。”

"既然是隆德年间的东西,想来还是可以找到记录和破解之法的,老朽这儿还真有一本合适的医书,现在就查一查,好对症下药!"

白竹四下打量了一圈,本想问问昱鸾她是怎么知道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又开口道:“难不成是谢姑娘要害我们夫人吗?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啊,谢姑娘根本不知道我们夫人会来找她,再者说这香一燃她自己也是要受到伤害的呀!”

“或许...是有人要害谢家姑娘。”

谢延卿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未央宫周围围满了锦衣卫,闲杂人一概不能靠近,明颐皇后根本不知道会有人来登门拜访。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熏香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她去的,只是误打误撞的先被已经染了风寒的言云衿撞上了。

谢延卿站起身透过敞开的窗,两世的记忆在他头脑中交叠,他看向远处皇城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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