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只和灭世魔头he(117)

她想了想,抬脚就去了无相谷,找到了广平。

她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广平道:“尊上前些时日,经常分不清自己是魔神还是燕雪衣,时常精神恍惚、面色狰狞,还魔气暴动过一次。”

——事情开始可信起来了。

广平:“前几日,尊上一回来,就像是遭到了什么打击,心如死灰,在无相谷了不吃不喝了七日,贫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绝食七日,对魔尊而言不会有什么损害,他绝食七百年也可以一巴掌把广平打飞,但是从侧面衬托了尊上的心情。

“昨日去追杀孽海余部,尊上本就心神恍惚,一时间失神才被偷袭成功。”

不管怎么样,朝今岁还是让广平去看看那魔头的情况。

于是,广平就倒了霉。

一开始他编了个心脉出了问题,结果尊上传音说:“本座觉得病得不够重。”

广平如果有头发,头发一定会狂掉,幸好他已经一步到位,剃了三千烦恼丝。

于是最后,这小病成大病,大病成病入膏肓。

一开始:“尊上伤得太重,心脉牵一发而动全身,暂时不能调动魔气,必须卧床静养。”

紧接着:“尊上如今分不清自己和魔神,走火入魔,神魂巨震。”

最后:“可能、可能这一段时间,就要和凡人无异了。”

广平:贫僧的良心好痛!

他为了让尊上病得不那么离谱,绞尽脑汁编了一套说辞,将这曲折离奇的病情努力往合理的方向讲,讲得口干舌燥。

于是短短半个时辰里,大魔头的病情急转直下。

岁:“……”

她只是想要吐血而已,未免有点太保守了点。

可是她探了他的脉搏,又和广平说得差不多。

朝今岁了解这魔头,知道他对自己最狠了,顿时心中微微一沉:这魔头不会是真把自己给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吧?

她又问广平:“两粒菩提子吃下去,怎么还不醒?”

广平探了探尊上的脉象,陷入了沉默。

广平:出家人不打妄语,贫僧好痛苦!

广平:算了,贫僧都入魔了。

广平:但是说这种话还是好痛苦!

广平面色扭曲地开口道:“尊上这是,心碎欲死,不愿意醒来啊。”

岁:“……”

她喝了一口茶,问道:“那要怎么办呢?”

广平:“朝姑娘,你可以去尊上的识海,看看能不能唤醒他。”

从前她想要去他的识海,这魔头却不肯,还非要赖在她的识海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踏入他的识海。

千里赤野,和魔界有点像,但唯一的区别是——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轮圆月。

那明月千里,照遍了整个荒芜的识海。

这魔头本是魔神的最后一世,应该无牵无挂,哪里来的一轮月亮呢?

就像是那“岁岁平安”,藏着这魔头不可言说、不愿言明的喜欢。

她想:胆小鬼!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呢?

可是她又想,从前小魔头就会因为自己的狼狈,不愿意告诉她在万魔窟救她的人是她;现在也是一样,那魔头自尊心强,从不愿意将自己心软的一面展示在人前,就像是一只刺猬。

她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处断崖之上,看见了那熟悉的背影。

风将他的长发吹起,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竟一时间像极了魔神。

他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心想:不是你让我来的么?

但是她不能这么说,他们已经冷战了许久,万一让他恼羞成怒,这小心眼的魔头就要立马和她恩断义绝怎么办?

她于是轻声说:“我听广平说你受了很重的伤,担心你,就来找你。”

这魔头注视着她,阴恻恻道:

“你对本座做了那样的事,你就不怕本座在这里杀了你?”

她靠近他,她靠近一点,这魔头就往后仰一点。

她干脆捧住了这只魔的面颊,声音很轻:

“燕燕,你忍心熄灭你的月亮么?”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

你看这月明千里,无数次他抬头仰望,靠着那明月高悬度过漫漫长夜。

他看着月光看了将近百年,又如何忍心熄灭心中的一轮圆月?

许久后,他自嘲地扭开头。

月光照着这魔头的侧脸好看至极,长发随风飘扬,声音却满是自嘲。

“你就是欺负本座。”

欺负他喜欢她,哪怕千次万次,也不忍心熄灭那一轮圆月。

那她呢?

她的心里,他算什么呢?

他起身要走,身后却传来了她的声音:

“燕燕,你说的不对。”

这魔头顿时面露冷笑。

“我不是在欺负你。”她很认真地说,“我是在哄你。”

魔的脚步顿住了。

大魔头在无相谷的时候,当真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实在是不像样子,他竟然没有去杀了她,反而像是个胆小鬼一样躲了起来;就连装病的时候,听见她的花言巧语,他也觉得她在欺负他——

欺负他喜欢她,怎么样都舍不得离开她。

就像是她说的:你舍得熄灭你的月亮么?

有股怒火一直藏在他的心底里,却不叫他暴躁,只叫他觉得心底又酸又涩。

好像变成了一颗酸酸的橙子,才尝到一点点的甜,又立马被酸涩的情绪饱涨着。

魔神的转世,缺乏很多东西,于是也就不知道,这颗酸酸的橙子,叫做委屈。

可是她说,她不是欺负他,是在哄他。

于是那股无名的怒火就慢慢地消失了,那种酸涩的情绪也开始慢慢地退潮。

这段离开她的时间里,愤怒、痛恨、难过等等情绪,好像全都在她的一句话里面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就像是被抛弃过一次的小狗,她亲亲他,小狗就会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可他表面上还是露出了冷笑:“本座又不是三岁小孩。”

“谁让你哄了?”

她直接忽视了这魔头的冷笑,要是别人听见了他这样的恶声恶气,肯定要被他吓跑,可是她对这魔头日渐了解,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吐血,他晕倒,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她:快来哄本座?

他的梯子给得这样明晃晃。

他都“心碎欲死”了,她不来哄他,还是人么?

他都“病入膏肓”了,她还不来主动和好,还是人么?

他都吐血了,她还不心疼他,还是人么?

……

于是她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间问道:“燕燕,你疼么?”

她是问他,前世被她捅了那一剑,疼不疼。

他沉默了,许久后才自嘲地反问道:“本座不会疼,你不知道么?”

应当是不疼的。

只是觉得心口空荡荡,好像心脏被挖走了一块。

她抱紧了他,说:“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他没有说话。

她说:“我舍不得了。”

……

那魔头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的睡颜,从未有过那么一刻那样的清醒。

他舍不得离开他的月亮。

但是,这魔头仍然不打算放弃装病。

大魔头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永远怜惜弱小,对待弱者,她总是以一种保护姿态;反倒是对他这个魔神的转世,多有忌惮,这也许是某种天道潜意识里面的反应。

那就简单多了:做个让她怜惜的弱小,不就好了么?

只是这样做,风险很大。

他当真把自己给弄伤了,现在她想要动手,随时都可以要他的命。

这魔头有时候就像是个疯子,明知道她是天道,明明前世被她捅过一刀,他最理智最保险的做法就是直接杀她永绝后患,可是现在,他非但不杀她,还要这样受着伤来到她的面前,偏执地把刀递给她,就是为了看她会不会再捅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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