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股寒意，让殷凡下意识扒紧了无非，随后神智稍稍清醒，刚一清醒，就撞进无非深邃微暗的眸中，而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也在脑海中浮现，不由得耳畔一红。

见状，无非唇角微勾了下，在冷泉中寻了个位置坐下，俯身靠近殷凡耳畔：“师弟的一腔热情，我可是切身体会到了……”

昏暗的山林中，汩汩的流水声中忽然夹杂了些其他声音，像是有人轻声喘着，又像是微叹……

冰冷刺骨的冷泉中，佛子将魔尊从背后拥着，微微垂首在他颈侧落下一个个昳丽的吻痕，手上则不急不缓的动作着……

殷凡微张着唇，吐息渐渐急促，终于在某一刻闷哼一声，倒在无非的怀中。

“师兄……”

“嗯？”

……

冷泉边上，无非执了殷凡的手在水中为他净手，动作轻柔，两人身上的单衣已经被泉水彻底浸透，贴在皮肤上更添一抹凉意。

而此时，他们身上因七情花而牵动的热潮也已经退去。

殷凡的颈侧还残留了一抹红晕，他的目光随着无非的动作移动：“师兄，那些七情花是怎么回事？”

无非轻揉着他的手指，闻言微微抬眸：“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在那里留下七情花的，和承诺明禹魔尊飞升之法的，应当是同一人。”

无非话中所指的这个「人」，就是天道。

但是天道应当不能亲手种下那些七情花，这就意味着，还有一个他们不知道的人，受到了天道的蛊惑或者控制……

距离他们进入天魔山也不知过了多久，此处空间没有日月，周围尽是一片昏暗，但离奇的是，在这种环境下，四周的灵草灵木仍然长得品相不错，灵气充沛。

两人携手上了岸，灵光一闪，身上水汽尽数蒸腾至空中，弥散而去。

待重新穿好外衣后，殷凡随手从岸边拔了棵灵草，仔细看了看，就是最普通的修真界满地都是的灵须根，也是炼制低级丹药时最通用的灵草。

正准备随意放进储物戒中时，他忽地顿住，将灵须根置于无非面前：“师兄看看这灵草可有什么不妥？”

无非接过看了眼，确实是极其常见的灵须根：“并无不妥。”

说着，他看着殷凡，眸中稍露疑惑之色，师弟应当不会无缘无故关注一棵普通灵草……

殷凡眉心微皱：“那就奇怪了，我竟然不能将它收进储物戒中。”

闻言，无非神识微动，发现确实不能将之收入储物戒中，他微顿了下后，掌心浮起一团黑色雾气，将灵须根团团包裹。

魔气进入灵须根中，一点一点地探查着可疑之处。

不多时，在两人的注视下，一点暗金之色被魔气从灵须根中逼出，但这点暗金之色刚接触到空气，片刻后就倏然消散。

见状，无非眸中闪过一抹奇异之色，再试着将灵须根收入储物戒中时，这次就顺利收了进去。

看来，那暗金色的东西，就是原因。

“那暗金之色……”殷凡微挑了下眉道，“似乎并不是彻底消失。”

无非微微颔首：“应当是消散于空气之中，再被其他灵草吸收进去。”

殷凡眼中稍稍遗憾：“可惜不能收入储物戒中……”他倒是对此有些好奇，想要研究一番。

无非闻言眸光一动，取出一个黑金色的小瓶来。

见着这个小瓶，殷凡有些惊讶：“吞息瓶？”

“此行之前，我从少族长手中借来了吞息瓶，以备不时之需。”无非解释着，从周围又取了一株灵草，尝试着收进吞息瓶中。

灵光一闪，灵草消失在无非手中，而吞息瓶中则多了一株灵草。

而殷凡却无心留意这一幕，他看向无非，眉心微微皱着：“师兄，你方才说的以备不时之需，可还有其他意思？”

上次无非说了这话之后，就被天雷之力劈得重伤……

无非轻声笑了下，抬手按上他微皱的眉心，将之轻轻揉开，道：“此次与上次不同，只是隐约觉得或许能用上这吞息瓶，不会再发生上次那种事。”

殷凡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但在无非转过身后，他眸中浮起一抹幽深，若是师兄再像上次那般，那他……

必然会将无非锁在魔尊大殿中。

无非却没有察觉到殷凡的不对劲，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的师弟，心中还暗存着想要将他囚禁在魔尊大殿中的想法。

不过，即使是知道了，无非恐怕也只是微微一笑，或者还要说上一句「拭目以待」……

无非和殷凡将此处可用得上的灵草洗劫一空，目的却不是灵草本身，而是其中包含的暗金之物，想要将之带回去研究一番。

将冷泉附近的灵草收走后，两人回到了之前从深渊落下的位置，抬眸一看。

果不其然，哪还能看到什么深渊入口，只有一片昏暗的夜幕。

“这里应当是个秘境，深渊就是入口，出口应当在其他地方。”无非对此早有预料，刚掉下来时，他就觉得颇为奇怪，深渊底部居然是一片山林。

后来想想，此处应当就是一个秘境，因此不分日夜，与外界相隔。

麻烦的是，不分日夜，他和殷凡也就不知道外界已经过去了多久。

且先去找出口吧。

因为要一路收集灵草灵药，无非和殷凡并没有召出炽寒剑，而是边走边收集着。

又将一株灵药放进吞息瓶中，殷凡忽然挑了下眉道：“此情此景，倒是有几分像我和师兄在传承大墓中时的景象。”

无非闻言唇角含上抹笑：“如今想想，在传承大墓中师弟面具掉落时，我就应当先看了师弟的脸，省得后来被讨了那许多佛串……”

提及此事，殷凡也有些理亏，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后看向无非：“还不是师兄，居然给谁送礼都是送佛串……”

虽然被送的人都是他，但当时的无非却不知晓景凡郁和殷凡是同一人。

而实际上，无非不仅知道景凡郁和殷凡是同一个人，还是故意给他的两个身份都送了佛串，起的便是逗弄他的心思。

但这些话却不能说与殷凡听。

无非嘴角笑意不减，握着殷凡的手轻轻捏了两下，轻声道：“虽然不知道景师弟和魔尊居然是同一人，但是从我手中拿到我亲手制作的佛串的人，从始至终，不论是景师弟还是殷凡，都只有师弟一人……”

这话无非说的确实不错，就连佛灵宗的师兄弟都不曾得过他亲手制的佛串，唯有殷凡，一个人就得了他数个佛串……

闻言，殷凡唇角扬起个温情的笑，看着无非：“此后也只有我一人才好。”

无非微抬了下眉，随后道：“自然。”

他看着殷凡因为他的话而含笑的眉眼，心道，占有欲还挺强，当然……

被占有的人也甘之如饴就是了。

因为秘境中不分日月，两人只能大致估摸着时间，约莫三个时辰后，无非和殷凡终于走出了那片山林，而眼前……

赫然是一片黄沙飞舞的荒漠，而荒漠中则是白天的景象。

这种不合理的现象却真实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隔绝了两个世界。

殷凡看了眼面前明亮的荒漠，再回头看了眼身后昏暗的山林，不由得挑了挑眉。

无非则抬起手，掌心浮现一道黑雾，猛地从手心弹出，游走至荒漠与山林的交界处，黑雾刚刚靠近，那处就倏然闪过一道灵光，两相抵消。

果然，此处确实有一层阵法。

他看向身侧的殷凡，殷凡点了点头。

荒漠与山林的交界处前，殷凡正尝试解着阵法，无非则护着他不受阵法的攻击。

约莫半炷香时间后，殷凡手下猛地亮起一阵灵光，他眼神一凛，和无非一同趁阵法被破开一个入口时闪身进入其中。

与山林中的微凉不同，刚一进入荒漠之中，无非和殷凡就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闷热，但对于大乘期修士来说，尚且在承受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