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困惑，一模一样的心虚，一模一样的理亏。

云柠咬牙，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急怒：“秦溯，你到底怎么回事？”

“别跟我说你失忆了！”

怎么就这么巧，偏偏他们昨晚才做了那种事，早上醒来这混蛋龙就失忆了，玩她呢？

秦溯别开眼：“对不起。”

云柠：“……”

居然真失忆了？

离大谱！

这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眯了眯眼：“不是，有点奇怪。”

云柠：“我说我们两个昨晚睡了你就信了？万一我是骗你的呢？”

虽然对于秦溯直接相信她这件事云柠其实有些小开心，但是，这是她，万一是别人呢？

万一有别的人过来对这条龙说他们是道侣，他们睡了，那这条龙也会相信，然后像对待她一样对待那个人吗？

虽然知道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低，甚至几乎不可能发生，但云柠就是有点忍不住想这样想。

不是。

这条龙怎么回事啊！

啊？

只要他失忆了，但凡有个人过来跟他说什么他都会信吗？

对外人有没有点防备心啊！

云柠总觉得自己当着道侣却操着当妈的心。

这龙族的传承还是不行，看看教出来的龙多单纯，涉世未深，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连怀疑都不怀疑，直接就信了。

虽然之前但凡秦溯怀疑那么一下下，云柠就没了，但云柠就是不爽。

这条龙就应该下载个反诈APP，要不然也不会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这还好是她，之前除了活命啥都不图，要不然早晚给这条龙鳞片下藏的东西骗的一个不剩。

秦溯低声道：“不会。”

云柠莫名地有些不爽：“你怎么知道不会？你说不会就不会？”

“那万一是我和别人睡了故意找你背锅呢？”

秦溯眸色骤然冷了下来：“他是谁？”

云柠：“……我只是假设。”

云柠有些不死心：“你真不记得我了？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名字都不知道？”

秦溯：“对不起。”

云柠不爽地“啧”了一声：“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秦溯脸上出现一抹茫然：“警察是谁？”

云柠：“……”

“算了。”

她揉了揉眉心：“你先别说话了。”

她心情不好。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不关秦溯的事，他也不想失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弄清楚秦溯失忆的原因，想办法让他恢复记忆。

但云柠就是不爽，非常不爽。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快要气死了！

这都什么事啊！

幸好秦溯不像小说里写的那些渣男一样是大猪蹄子，并不会因为失忆了就直接翻脸如翻书，否则云柠真的会气炸。

她现在气的心口疼，身上也疼，因为昨晚被这条混蛋龙折腾狠了，云柠脑子也混混沌沌的，跟生锈的发条一样，一转就嘎吱作响。

她闭了闭眼，伸手扶住额头，神色间难掩疲惫：“我先睡会儿。”

“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

秦溯抿了抿唇，很轻的应了一声：“好。”

他正要起身，衣摆突然被云柠拽住。

云柠没有睁眼，闭着眼睛问他：“你去哪儿？”

“我去那边，你好好休息。”

秦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我会尽快想起来的，

他犹豫了下，很轻地说了一句：“你别不高兴。”

他能看出少女不高兴了。

这不是什么难事，她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也没打算对自己遮掩。

秦溯担心自己留在这里会惹得她心烦，便打算先去别处，离得远一些，等她心情好了再过来。

闻言，云柠愣了一下。

她默然半晌，突然伸手搂住了秦溯的腰。

秦溯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推开她。

云柠脸埋在他怀中，温热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了起来。

隔了一会儿，少女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没不高兴。”

“也没生你的气。”

其实是有一点的，但真的不多，就那么一丢丢，指甲缝那么大。

毕竟她昨晚被折腾的那么狠，两个都吃下了，累得手都抬不起来，腰也快废了，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结果一觉醒来，罪魁祸首居然什么都忘了，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是个人遇到这种事都会不高兴一下吧。

自己都没大吵大闹呢。

云柠抱着秦溯的腰，哼哼唧唧：“我只是困，不是不想理你，谁让你昨晚折腾我折腾得那么狠。”

她轻轻在秦溯胳膊上拍了拍，带了点安抚的意味：“乖啊，等我醒了我们再说这件事，现在先不要吵我，我要睡会儿。”

说到后面，云柠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了声音，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等她睡着，秦溯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看着怀中人恬静安然的睡颜，目光格外的复杂。

少女毫无防备地躺在他的怀里，对他毫不设防，如此信任的模样让他心口阵阵发紧，不知名的情绪如同杂草一般疯狂生长。

就这么看了好半晌，他忍不住抬起手，却在快要触及少女侧脸时，指尖蜷了蜷，手又收了回来。

这时，目光触及一处，在看清里面深浅不一的暧昧红痕时，秦溯抿了抿唇。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那些痕迹格外的碍眼。

心底里，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疯狂肆虐，让他忍不住想要低头，将那些痕迹用自己的方式覆盖掉。

明知道不应该，可秦溯却控制不住地对过去的自己产生了疯狂的嫉妒。

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思，秦溯努力地在自己的记忆里寻找少女的身影，想要看见她，看到她和那个自己的过去，看到他们是如何相处的。

可是无济于事。

任凭秦溯怎么想，他的记忆里面都没有少女的身影。

关于她的记忆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仿佛从没有存在过。

秦溯垂了垂眸子，里面晦暗不明。

隔了一会儿，他突然轻轻在少女蹙着的眉心碰了一下。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即使是在睡梦中，眉头也是紧紧地蹙着，没有展开。

秦溯温热的指尖碰上去时，少女长睫动了动，如同轻轻扇动的蝶翼。

见状，秦溯仿佛烫着了一般，“唰”地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时，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怎么的，少女突然往他怀里钻了钻，与他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秦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指尖微动，一簇冰蓝色的火焰出现在石室内，照亮了黑暗。

石室里的温度也渐渐升了上来。

一室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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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柠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终于看清了之前那个白色虚影的脸。

那是她的脸，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四目相对间，茫茫白雾在一瞬间骤然消散，五色的光点在她们之间汇聚，最后形成五个颜色的光团。

明金，浅绿，碧蓝，赤红，土黄。

这时，赤红色的那个光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边上的碧蓝光团浸染，最后变成了熟悉的冰蓝色。

然后——

明金扭曲，变成了一个穿着金色肚兜的稚童身影。

浅绿拉长，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深绿色藤蔓。

碧蓝缩小，变成了一颗碧蓝色的圆珠。

冰蓝燃烧，变成一簇冰蓝色的火焰。

土黄一分为二，大的光团变成了白色，然后小的部分被大的部分吞下，再次融合。

等所有的变化结束，五个光团依次融合，天地间白雾渐浓，最后彻底将云柠吞没。

云柠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她坐起来，手扶着前额，回忆着梦中发生的一切。

和以往不同，这个梦非常的清晰，即使醒了，梦里面的细节云柠也没有忘，依然可以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