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们长得普普通通，住的地方也过于潦草，连绿江环卫机器人都是半个月来一次，导致整个炮灰中心像群拆迁钉子户，隔壁高楼林立的主角总部每天在过庆典开派对，五光十色灯红酒绿，把这边衬得宛如一片遗忘之境。

白沅踏进炮灰公寓前门，这里是他从培养皿出来后拥有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家，他看到一群炮灰跑过来围住他，不愧是绿江批发来的量产小炮灰，脸都不知道给他们好好捏一下！

白沅明明没有脸盲症，硬是被这么一群小炮灰给弄出病灶来了。

“沅沅你的直播我们都看了！太舒服了！你知道你把排行榜第一名的吕栀甩了足足两万个在线人数吗？！”

“你是甜宠蜜爱频道唯一一个靠热度跨频道的主播！”

炮灰甲乙丙丁一起抹了抹泪花。

“我们一直都拿你当偶像，今天真有种圆梦的感觉。”

白沅不喜欢煽情的东西，他穿到狗血位面都直接训练渣攻当舔狗来着——然后甩了他们，白沅讨厌叽叽歪歪，最讨厌感情线，但是对待这些朝夕相处（虽然脸路人到让他从来记不住）的小炮灰，白沅总是收敛起自己泥石流的个性，展现出罕见的耐心来。

虽然无法和这些小炮灰共情，但是白沅还是对着他们保持微笑，由着他们簇拥着自己，一边走去单身公寓楼下，一边像往常一样自信非凡道：

“这是必然的结果，既然敢给我开直播间，我就要当第一。”

白沅这种个性跟隔壁主角受在媒体前表现出的模板化的白莲花人设、主角攻模板化的冰山人设相比，白沅简直该被绿江发配去恶毒配角中心。

绿江中心也不是没干过。

然而白沅当恶毒配角更是肆无忌惮地抢戏，被他们连夜打包送回了炮灰管理局。

炮灰们就爱白沅这个牛逼轰轰的样子。

白沅把他们不敢干的，不能干的事，全都给干了一遍。

“行了，别拍我马屁，我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到家了，你们先回去吧。”

“呜呜呜沅沅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白沅被肉麻得头皮发麻。

有个突兀的问题冒出来：“沅沅……你这回给绿江带来了一大波热度和话题度，你会不会被划去主角中心，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本人了？”

白沅扭过头，瞪着这个路人脸炮灰：“小乙，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一个位面只能有一个主角受，我去主角中心，以后工作我抢谁的戏？我抢我自己？不可能的，我就是要被区别对待，然后抢走所有人的戏，你应该看看被我抢走全部戏份的主角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太他……咳，有意思了。”

白沅心里惊道不妙，他怎么染上系统讲脏话的口癖了。

小炮灰们发出欢呼的声音，不过碍于他们的炮灰设定，连欢呼声都显得相当孱弱，生怕抢走了白沅的风头。

提问的小炮灰笑盈盈地看着白沅的背影，欣慰道：“……其实我叫小甲来着，嗐，这不重要！”

炮灰局长豆绿从白沅的公寓旁边走出来，炮灰们看见他，以及跟豆绿并行的另一副陌生面孔，顿时一哄而散。

豆绿是第一次讲话这么有底气，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总部代言人，挺起胸膛，微笑道：

“我说过了，白沅不会答应去住进主角大楼，你可以打消挖走他的念头了。”

薄荷绿微微一顿，也回以微笑，他的脸好似面具一般，不管做出什么表情都像是程序编好的，连嘴角翘起的角度也完全保持一致：“好吧，白沅既然成为了本季新人王，按照总部的规定，他是有一定的自由权利，既然要留在这里……”

豆绿听此言，眼中发亮。

“你之前不是希望改善炮灰社区环境么，总部现在批准了，会给你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

豆绿攥紧拳头，按捺着心里的狂喜，差点因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像小孩一样蹦起来。

他岂止是希望，从他被分配到这个灰扑扑的炮灰中心来时，豆绿每年都在争取拿到总部的拨款，可是每一次都被总部搁置，眼看主角中心大楼一座接一座，把他们这里衬得简直惨不忍睹。

没想到因为白沅的离经叛道，居然把他接任以来的夙愿直接给完成了！

豆绿看着局长秘书离开的背影，薄荷绿连跨出的每一步都是标标准准的80厘米，比起人类，他更像种机械。

豆绿抬头看向白沅的楼层，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做错了。

他不该打压白沅，企图纠正白沅的“错误”，白沅生来就是这样，是他们炮灰管理局唯一一根反骨，白沅什么都没有做错。

有时候离经叛道才是最简单粗暴，最有效的路径。

豆绿看到白沅在阳台开始晾挂起一些清洗过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眯起眼，首先看到一套口口睡衣，豆绿老脸一红，其次看到两只白丝套腿袜，一件女仆装。

还晾了一根粉色的橡胶棒。

……

豆绿汗如雨下，看来太离经叛道也不大妙。

*

白沅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他这套房子比不上明星主角们奢华，但也是炮灰中心能买到的最优质的房产。

白沅一路从南边灰扑扑的“拆迁房”一步一步地爬到这里，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件都是他自己赚来的，白沅知道积分对于炮灰来说有多珍贵，所以才会抠门至此。

他闭着眼，打开[海盗的百宝箱]，双手叠放在腹部，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让这个肤白貌美的美人受散发出一种圣洁的光彩。

白沅把宝石们一颗一颗地从百宝箱里划出来，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观赏着，表情堪比宿醉。

只有一点相当可惜，洛弈铭临了还是没有把粉钻给他。

白沅知道洛弈铭或者系统01故意吊着他的胃口，他们既然签下了恋综合同，日后还得相见，白沅这种个性，自然会日日夜夜地惦记着没得手的小钻石，这便成了洛弈铭和系统01成功上位的第一个筹码。

这该死的雄竞。

白沅不知道洛弈铭的身体里到底还有几个人格，更不知道接下来进入位面做任务，会不会又被系统01接管。

说到这个，白沅睁开眼，立刻打开光脑，手速飞快地写了八千字的投诉，强烈要求绿江对它返厂检修。

作为炮灰中心的居民，写投诉可是生活必备技能，白沅要是不这么斤斤计较，那就是别人对他层层盘剥。

不过白沅一点也不厌恶炮灰总部，这里是太破烂了，但没人管意味着给他足够的自由度。

隔壁的主角受们被层层保护着，就是一群温室里的娇花，他可不想被限定人设、开始固定的模板套路，躺平也许是大多数人的梦想，但是对于白沅来说，他厌恶一成不变的生活，无聊比长痘还要恐怖。

白沅就是喜欢自己的生活处处充满挑战性！

白沅写出一篇情深意切、笔锋犀利的投诉，发送给系统管理部投诉信箱，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万一他真的投诉成功，系统01被返厂检修，而洛弈铭的人格正是系统01，是不是意味着他正式上恋综的时候，和他修罗场的人外攻可以少——两个？

当然，如果洛弈铭还是本来的人格，白沅的计划通就行不通了。

总而言之，不管前路如何，白沅每分每秒都在为自己打算盘，此路不通，他就换一种走法。

白沅点开自己的直播平台，看到暴涨的数据和打call的留言，甚至不少鼎鼎大名的明星主角都发送来好友邀请，白沅撇撇嘴角，如此评价：

“太假了。”

全部回绝。

白沅看到自己上一次直播的全部收益：

得到积分奖励10389，观众打赏绿江币3个w，因为要被绿江抽成一半，所以共计收入——25389积分。

白色液体共计300升，白沅不大在意这个东西，据说是绿江搞的植树造林计划，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白沅也不知道他们拿着白色营养液体跑哪里植树造林去了，他只知道开通绿江草呗也是积累白色营养液的重要渠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