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明(135)

到了景帝时期朝廷还曾把国子监筛了一遍,直接把年纪大的和长得丑的全赶回家了。

长得丑,书你都没得读了!

由此可见,“以貌取人”的做法遍布大明官场。

长得不帅很吃亏的!

文哥儿忍不住把自己的肚肚往里收了收。

这样一摸,平平的!

根本就没有小肚子!

他王小文还是瘦瘦的,才不会把自己吃胖!

作者有话说:

文哥儿:实心怎么能叫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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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别慌,还有十一天就到下个月了!(对下个月全勤充满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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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烟熏腊肉:小时候湖南的亲戚送了一些,大家都吃不惯,感觉烟熏味怪怪的;后来出去吃饭,有家店把它片得薄薄的,按一人一片摆在架子上来上菜,看着晶莹剔透色泽鲜艳,吃着也觉得味道惊为天人!可见氛围和摆盘的重要性(bushi

②公甫朝朝吟日月,庄生日日弄乾坤:出自《尧山堂外纪》

陈公甫作诗,多用日月,庄孔阳多用乾坤。有嘲者曰:“公甫朝朝吟日月,庄生日日弄乾坤。”

庄定山诗:“赠我一壶陶靖节,还他两首邵尧夫。”有滑稽者改作外官,《答京官苞苴》云:“赠我两包陈福建,还他一匹好南京。”闻者捧腹。

③以貌取人的记录:参考《明史》里的记载

“……王艮,字敬止,吉水人。建文二年进士。对策第一。貌寝,易以胡靖,即胡广也……”

“……瑾性宽弘,能下士。兄琏以貌寝,不得嗣。瑾敬礼甚厚……”

“……今甄别六馆生,年老貌寝,学艺疏浅者,斥为民……”

第97章

文哥儿和王华闲唠一会想起老丘提到的庄定山和陈白沙,不由好奇地问起他爹这两人是不是真的爱写“乾坤”和“日月”。

王华一听就晓得丘濬给文哥儿念过什么诗了。

这丘尚书,怎么什么玩意都给小孩子念叨啊?

王华回忆了一下庄昶和陈献章两人的诗,日月多不多他不晓得乾坤倒是真的多。

比如陈献章夸东汉隐士严子陵讲的就是“谁将此笔点行藏真有乾坤日月光”。

写“日月”都附赠“乾坤”。

说起来陈献章好几年前赴京,就暂住在他们家旁边的大兴隆寺当时王守仁还经常往寺里跑兴致勃勃地去听这位白沙先生讲学。

那会儿王守仁才十二岁,听得还挺起劲来着。

对于这样一位有名望的前辈,王华自是不会和丘濬一样在儿子面前编排对方。

王华微微一笑跟文哥儿说道:“要说提及‘乾坤’的诗,倒是真有一首适合你听的。”

文哥儿一听是适合自己的圆溜溜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好奇地追问:“哪首适合我的?”

王华给文哥儿念出一首《戒懒文》。

这是白沙先生陈献章回老家讲学后给弟子们写的劝学诗。

中心思想是“你瞅瞅往圣先贤多勤奋,你再瞅瞅你自己懒成啥样了”。

诗里是真的有“乾坤”,只不过是在骂人——

“细看万事乾坤内祗有懒子最为害!”

王华记性好得很哪怕是挺久前看到的诗也记忆犹新念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那叫一个抑扬顿挫。

每次念到“懒”字还会特意看文哥儿一眼。

偏这诗里含“懒”量极高文哥儿全程遭受了他爹好多好多次眼神问候。

文哥儿:“……………”

可恶,看他做什么他哪里懒了?!

老丘真是没说错这个陈白沙太可恶了没事写什么《戒懒文》!!!

文哥儿觉得他爹在变着法儿地骂他不想搭理他爹了。

偏王华还说道:“怎么样?挺不错吧?听听这最后一句,‘举笔从头写一篇,贴向座右为警戒’。你既然也听了白沙先生的教诲,现在就回去把这篇《戒懒文》抄一遍吧。”

文哥儿:?????

聊天就聊天,做什么让人抄诗???

冬至三天假期转瞬即逝,等文哥儿在翰林院再见着钱福,一下子想起当初他爹让他抄《明日歌》的大仇。

他眼珠子一转,跑过去对以钱福为首的那群庶吉士说道:“我给你们背首诗!”

庶吉士们奇道:“行啊,什么诗?”

文哥儿神神秘秘地道:“听完你们就知道了。”

他小脑袋一晃一晃,顺顺溜溜地把《戒懒文》给钱福他们背了一遍。

等他囫囵着把整首诗都背完了,又学着他爹说道:“你们听听这最后一句,让你们抄下来贴在座右警戒自己!既然你们聆听了白沙先生的教诲,也该把这篇《戒懒文》抄一遍吧?”

钱福等人:“…………”

钱福伸手捏了捏文哥儿软乎乎的小脸蛋,笑着说道:“我们又不是白沙先生的弟子,怎么可以不问自抄人家白沙先生写给弟子的诗?”

文哥儿一下子呆住了。

还可以这么拒绝的吗?

文哥儿那叫一个后悔。

对哦,人白沙先生写来教诲自家弟子的诗,他们为啥要抄?

不问自抄多不礼貌!

真不应当!

靳贵见文哥儿一脸怀疑人生的懊悔表情,笑着说道:“左右也学士也没那么早过来,我们不如就陪文哥儿抄一遍吧,反正我们每日也要练字。”

一手好字是翰林官的基本功。

早在读书时期夫子们就对学生要求非常严格,不管是去塾馆、县学、州学、府学还是国子监,都有每天临摹字帖的要求。

他们这些成了庶吉士的,以后更是朝廷的门面,将来不知多少公文要出自他们之手,这三年自然是不能松懈的。

靳贵脾气好,人缘也好,他这么一提议,其他人也都欣然响应。

钱福摸了摸鼻头,看了眼又精神奕奕起来的文哥儿,也跟靳贵他们一起提笔抄写《戒懒文》。

文哥儿见他们都研墨提笔写了起来,好奇地在庶吉士们的书案间走来走去,发现他们竟都是提笔即写,根本不需要偷看别人!

文哥儿睁大了眼。

这些人!只听一遍!就可以直接默出来!

全程没有一个人掉队!

这些庶吉士,真是太可怕了!

文哥儿收获二十份庶吉士们给他抄的《戒懒文》,一脸惆怅地去找李东阳他们说起这事儿。

都什么人啊,一个两个听一遍就记下了。

他抄的时候可是请教过他爹好几回来着。

什么匡衡车胤,他哪知道到底是哪个字?

对于文哥儿的震惊,李东阳慢悠悠地评价道:“那是你书看少了,看多点就知道是什么了。别的不说,囊萤映雪那不是《三字经》里就有吗?”

本就是陈献章写来教诲弟子的诗,用的典故非常常见,言语也十分浅白,真不能怪别人懂太多,纯粹是文哥儿自己懂太少。

匡衡凿壁,车胤囊萤,这谁不知道啊?

文哥儿:“…………”

凿壁偷光他知道,囊萤映雪他也知道,具体谁干的他哪里晓得?!

要怪就怪他大先生(谢迁)没给他逐字逐句讲解《三字经》!

文哥儿把锅推给了谢迁,心安理得地读他的书去。

结果也不知庶吉士们是不是约好了,这两天都就着冬至那日的出行写了新文章。

并且还不约而同地把文章呈给李东阳他们这些翰林院前辈看。

连李兆先这个很久没有写过新作给亲爹看的人,也破天荒地写了篇游玩感想让他爹点评。

李东阳一口气看完那么多年轻人的诗文,心情非常好,挨个给他们点评了一番,全程以勉励为主指正为辅,双方都交流得非常愉悦。

等傍晚回到家拿到儿子的习作,他更是既惊又喜,翻来覆去读了几遍,当场给好友兼师弟杨一清写了封信吹嘘了一番,表示自己聪明伶俐的儿子又回来了。

瞧这文章写得,要文采有文采,要思考有思考,连他看了都忍不住跟着深思一二,觉得连京师百姓尚且如此,边地百姓岂非更是常年不知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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