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21)

作者:起跃 阅读记录

话音刚落,周围的姑娘们低头的低头,捂嘴的捂嘴,明显是在憋笑。

王芸不明所以。

对面姑娘的眼里满意地划过一丝嘲讽,接着又指了自己边上坐着的一位娘子替她介绍道,“她是萧侯爷家的萧娘子。”

王芸目光望过去,和气地道,“见过萧娘子。”

这回耳边的笑声更大,而被她问好的‘萧娘子’抬起头,面色露出一丝尴尬,自个儿纠正道,“三娘子,我姓魏。”

如此,即便是个傻子也明白了,跟前的姑娘是在耍她。

王芸伸手拉了一把旁边欲要怼人的青玉,在院子里关的时日太久,她不认识人正常,对方也并未自我介绍,她叫错了,并不丢人。

没什么好生气的。

火没点起来,对面的姑娘似乎极为不甘,做了一阵,突然看了一眼泡着的一盏蜜饯菊花茶,取了旁边果盘里的一粒葡萄,“噗通”往茶盏里一扔,王芸没有防备,茶水溅起来,身上、脸上无一幸免。

“姑娘,你也太欺负人了!”青玉眼睛一瞪,忙取出绢帕,替王芸擦了身上的茶渍。

对面的姑娘,却无半分歉意,语气阴阳怪气,“倒是奇了怪了,早前听说三娘子被关在府上禁了足,连门都不能出,我还信以为真,可是后来又听说三娘子屡次徘徊茶楼,抛头露面,引得无数公子爷前去观望,更是不顾名节同人私会,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终是勾上了裴家世子爷,我便又不信了,如今一看,怎的三娘子又不一样了?”

这一番话,算是彻底地撕破了脸皮。

王芸愕然抬头。

到底是她没见过世面,她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萧莺也不同她兜圈子了,这段日子所受的气,她今儿非得要讨回来,抬头质问道,“三娘子勾搭人时,莫非不知裴安他有婚约?”

适才一直困在王芸脑子里疑问,豁然开阔,终于明白了,她怎的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她是没惹人家,可人家喜欢上了她的未婚夫。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就凭裴安那张招蜂引蝶的脸,不可能没有一两笔风流债。

这事很正常,她自己也有。

每回去街上,确实也有不少人拥挤着想要一睹她容颜,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没有错,但取之就该有道。

“姑娘应该是误会了。”茶渍沾在脸上,还有些温度,王芸很怕惹事,遇事也喜欢息事宁人,可能是昨儿怼了大夫人之后,反骨一旦打开就收不回来,抬头看向萧莺,竟也没忍住,“婚约讲究三媒六聘,倘若姑娘真同裴安有婚约,必定所有人都知道,裴安乃朝中臣子,不可能一媒许两家,姑娘所说的婚约,要么只是一桩口头婚约,要么便是姑娘的一厢情愿,姑娘今日在这儿为难我也没用,是裴安不喜欢你,与我有何干系?退一步讲,他心里若当真有你,又怎会再来同我提亲。”

就如同她和邢风一样。

她再纠缠,人家也不会娶她啊。

还有,“如姑娘所知,我已是裴安的未婚妻了,我与裴安互生爱慕,情投意合,相约茶楼,有何不妥?你说的抛头露面就更不合理了,今日殿下办了蹴鞠,姑娘不也是露着脸来的?”

王芸一口气说完,看着萧莺聚变的脸色,眼睛似乎都气得乏了红,知趣不能再留,走之前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自小母亲就教导我,无论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得将‘礼’字当前,今日我虽不认识你们,但与各位娘子相处之时,一言一行自认为没有半点失礼,不觉得丢人。”

说完王芸起身走向席位后方,掀起竹帘,钻了出去,人生地不熟,她也不知道往哪儿走,只沿着跟前的鹅暖石小径往前。

风一吹,凉意袭上脸,才觉得自己心口跳得有些快。

头一回怼人,当时一通子说完,似乎觉得自己占理,事后心口又堵得慌,懊恼自己不会为人处事,更为心头冒出来的那股孤寂而慌乱。

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关在院子里的那段日子,觉得自个儿已被世人彻底地抛弃在外......

“小姐,咱们回去吧。”青玉跟在她身后,知道她心里难受,这宫里的人没一个是好的,早知道就不来了。

公主邀请,如今人还没到,她断不能先行离开。

“来都来了,不瞧完,岂不是更亏。”王芸怕自己迷路,也不敢乱走,选了场子上一个偏角的位置,坐了下来。

既没离开场子,又能避开人群。

蹴鞠场上,不少人在热身,王芸看了一会儿,心绪慢慢地被牵引,正入神,察觉身旁有人走来,还以为是青玉,道她终于想明白了,屁股往边上挪了挪,替她腾出了一片位置,身旁的影子落下来,却比她想象的要高大许多,且颜色也不对,是绯色。

王芸一愣转过头,脸上还带着一团错愕,桃花眼里擒着的一汪水汽,也没来得及消下去,泫然欲滴,我见犹怜。

裴安坐下来后,就那么偏着头看她,目光不避讳,也没说话。

今日天晴,光线也好,他身上的绯色官服比起前夜见到的鲜艳耀眼许多,眉眼间因那一缕阳光,格外明朗。

即有翩翩少年郎的风流之态,又有侯王将相傲视四方的魄力和贵气。

就他这条件,完全能做一个良臣。

这般一想,王芸猛然回过神,眸底不由浮出了几分惊喜,“你回来了?”

她以为他还要等着渡河呢。

猝不及防的反应,倒是让裴安的神色有了半刻的呆滞。

以萧莺的脾气,他知道两人今日相遇,她肯定落不到好。他不爱管闲事,但这层因果为他而起,怎么也得他来收场,因才跟着赵炎过来了一趟。

几人闹起来时,他被赵炎偷偷拉进了隔壁,什么都听到了。

他跟过来,原本是等着她来质问。

试问订亲后对方突然蹦出来一道婚约,换做谁也不会淡定,严重些,她会以此悔婚,再不济,骂上自己两句,哭一场。

这些一贯都是女人擅长的伎俩。

他做足了准备,给她撒气的地儿,她却回了他这么一张惊喜的面孔,不知怎的裴安突然想起了那夜,她骑在马背上,对他说的那句,“早些回来。”

倒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竟然真会因为一桩婚约捆绑在一起。

“嗯。”裴安应了一声,视线并没有挪开,反而是愈发认真地看向她微红的眼睛,再一次给了她机会同自己讨伐,主动问道,“怎么了?”

谁没有个过去,她也有。

且受伤的人也并非是她,适才那姑娘不准这会儿还在哭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不介意先做个示范,只要他不主动说,她就当没这回事。两人虽已见过两回,不再算陌生,但还是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当下摇头撇开视线,仓促地道,“今日殿下办了蹴鞠,邀我前来,还没开始呢,裴公子何时回来的?也收到了帖子?”

她连问了他两个问题,侧着脸不看他,目光盯着底下的蹴鞠场子,半边脸颊,映在阳光里,慢慢地染上了一层艳粉。

他眉梢轻轻扬了一下,偏向她的身子正了回来,转开视线,同她一道往底下场子里内看去,答了她,“刚回来。”

答完又问,“喜欢看蹴鞠?”

王芸点头,“嗯。”

“会玩吗?”

南国十来年前就兴起了蹴鞠,无论男女都喜欢,被关在院子里那几年,烦闷之时,她也同母亲,青玉连颖一起玩过,但只是颠一下球,并没有正儿八经地比拼过。

她不知他所说的会玩,是指什么样的程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玩吗。”裴安瞧见她脸上的犹豫,换了一种问法。

宫里的场子办得漂亮,今日又是男女混合赛,适才瞧着底下姑娘们脸上洋溢出来的笑意时,她心中早就生了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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