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抵着少年颈侧嗅了一下，带着笑意喟叹了声。

果然是甜的。

而且是从里到外的那般甜味。

他真是爱得要命, 与之相比，蜜酒的气味也许更甜腻，却引起不了他的兴趣。

就算珍稀, 但他对制作出来的物品香气没什么偏好。小恶魔身上的甜味源头就是小恶魔, 还有什么比这更诱-惑人的？

想吃进嘴里。但是这里估计不行。

与此同时, 大恶魔站在中央场不远处, 然后忽地向密林的某个方向投以了寒冷的视线。

他几乎是径直向那个方向走过去。

因为查不出少年身上异常的理由，所以他给少年身上下了一个中范围短时间的定位咒。长时间的规则受限且无必要。

而现在那个定位咒在本来不该去往的地方。

这只小恶魔现在不在之前的学生食堂，在树林那边做什么？

觉察不对的大恶魔没有犹豫，直接抬步向密林入口的方向走。

少年被逗弄小动物似的在脖颈抚摩了片刻，然后就低下头去，灼-烫的唇覆上，沿着嫩白光滑的颈部往下落下了一连串带着轻微湿润的轻口勿。

少年的红眸从浸在似迷濛又似模糊的知觉中慢慢回复了少许，然后觉得身上像是被咬下之前舌忝舌氏的隐约知觉有些奇怪, 细白的手指抵在人肩上, 似乎想起来也许应往外推人。

但是已经被满意地啄过了一遍。

“那么下次再来找我吧，小恶魔。”

这么带笑的声线在耳边落下一句, 少年感觉到自己背脊没有再贴着粗-糙的树干上了，也被轻放了下来，红眸有些茫然失焦地站在原处。

刚刚……少年有点愣愣地试着回忆些碎片化的记忆, 偏偏除了好吃的巧克力快想不起来什么。

于是顺着林间走向定位的司旻就看到了怔站在那里的少年。

大恶魔皱了皱眉，径直步向少年。

有一些, 虽然不重, 但残留着部分讨人厌的味道。

可这并不构成什么证据, 因为这只小恶魔白天都和那个混种天使在一个队列区域。

但少年现在一只独自站在这样的地点，昭然不对。

“刚刚来见了什么人吗？”

司旻蹙着眉问。

少年仰头看了前辈一会儿，认真地想了想，回答：“焦……”

想到巧克力的时候意识中很想要找到褐发坏人，刚刚好像吃到了，那应该是……见到了。

司旻指节绷紧，血眸中的目光一瞬间有凛寒的冷。

不出所料。

但是偏偏少年现在看上去又没像受到了什么圣咒类的伤害，在他的记忆里，那个状态模糊的混种天使似乎除了一直用不同手段接近这只小恶魔之外，似乎也没做过其他威胁性的行为。

少年觉得在这边树下待久了还是有些过分荫凉，便想和前辈一起离开。

他本习惯性地想要握住人的手腕，又忽地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大恶魔前辈，不是宿逸，微有些局促了一会儿才仰头试着道。

“前辈，我们回去吧。”

少年红眸望向他道。

大恶魔虽再一次没有查到原因，且这一次已经在短时间内到达了少年可能出现异常的地点，见少年这样说，也只有些烦躁地揉了下眉心。

“……嗯。”

一时竟有些已许久难得一见的挫败感。工作，任务，点燃与破灭对他来说已经易如反掌，只是心血来潮看顾一下这只小后辈，却让他烦心事不断。

而这只小恶魔还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用那双……啧，纯粹瑰丽的眼睛这样看过来。

他怎么感觉不到这只小恶魔的邪恶感，连那个混着一半天使血液的混种都比这只身上有更多介于灰色的邪恶。

这样的小恶魔做任务……难怪会失败。

那些人类任务目标会对这么一只自我保护能力缺乏，又不经事的漂亮小恶魔做出什么事，几乎不需要推想。

大恶魔罕有地窝火烦躁，可偏偏他擅长的毁灭对这种情形毫无帮助，也受到限制。

小恶魔感觉自己的发顶被泄愤似的极用力揉了一下。

小恶魔：……？

……大恶魔前辈好像在生气，自己还是不要试图抗议了。

简短地搓揉了一下小恶魔，但是大恶魔并没有觉得好一点。

……

这天晚上时，想吃但是知道这时候自己绝不应该去找坏人要巧克力的小恶魔在被子里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才慢慢悄悄地沿着并拢的床，往另一边的被子里爬。

等终于悄摸摸地爬进了被子里，他注意到隽冷身影闭着的双眼，不敢在人身上磨蹭，只一小只贴在了人胸前的一片地方。

只是这样挨近，小恶魔仍旧没有缓解多少那种难捱的感觉，于是又往人怀里蹭了一些，试图增大贴近的面积。

小恶魔白裸的双腿动了动，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人的腰上，又想起那天宿逸因为自己想在他身上磨蹭膝弯生气，又有些不敢。

最后，那双瓷白柔韧的双腿也只是贴在了人身上，小恶魔开始像只仓鼠那样试图搬动宿逸垂落的手臂。

所幸成功了，现在小恶魔将手臂环在了自己背后。

这样自己可以接触的面积就全部接触到了，小恶魔心理上感觉到了满足，然后终于开始在温暖的被环住的困意中闭上了眼。

他不知道，自己在睡着后，他小心翼翼偷偷挪动的手臂现在从背脊往下落到了腰上，然后收紧。

那双清寒漆黑的眼定定地注视了睡熟的小恶魔一会儿，才重新闭上。

小恶魔自以为宿舍房间里没有声响后，大家都睡着了，实际上他那窸窸窣窣的小动物找窝似的小动静，其余三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恶魔前辈血眸半睁了一下又闭上。他自身自动在夜晚启用的夜视咒瞬间即可将那一只小恶魔现在蜷缩的方位看得清清楚楚。

眼不见心不烦。这么信赖亲近人类的恶魔……哭的时候他再处理。

而焦子赫那边……手指间摩了一下，似乎没什么动静。

于是小恶魔隔天的时候，被欺负得更过了。

在短暂的训练过后，空下来的小恶魔被直接托起双腿抱往了树影遮蔽的地方。

小恶魔的红眸是失焦的，但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到了被逗弄，可是记起点自己原本在做什么时，已经被重新抱回了原处。

“很乖。”带着笑意的声线似乎这么轻声称赞过他。

小恶魔想起这句隐约意识中有的话时，已经再次满脑子都是关于巧克力的事和想要再吃一个巧克力的想法了。

吃到蜜甜的酒心时小恶魔好像慢慢在听话。

同组的另外两人似乎已在大多时候被下了视野听觉蒙蔽误导的暗示，因为每次小恶魔都直接被抱起来端走了。

这大概是个褐发的颀长身影乐在其中的过程。

他把小恶魔放置在身前的时候，很难说到底是小恶魔在吃蜜甜的巧克力酒心，还是在被当作巧克力享用。

但是小恶魔身上没有留下痕迹，不只是仍旧每晚会被下意识依赖着缩在怀中入睡的宿逸，甚至大恶魔也没有觉察到异常的状况和源头。

在一周的最后两日，司旻简单和小恶魔交代了几句话，就先行离开了。

可能是任务的余殃，可能是别的调查，小恶魔不知道，但是前辈行事总是按一套自己的效率准则。

绿色学校训练基地的训练结束后，少年无来由地低落了一天，不是出于情绪，而是精神状态上的。

这种模样在第二天到学校后，被褐发的坏人借同班学生手带走，然后将人托着腿抱到茶水隔间的桌台上时得到了缓解。

“没出声，很乖。现在碰我的手。” 焦子赫在少年无意识地仰起头，莓色的红眸慢慢眨着看向他的时候，轻声笑了一下道。

少年的注意力似乎完全在空气中蜜甜的巧克力糖果上，此时慢半拍地反应着，在褐发的颀长身影放置在他耳边的手上，脸颊软软地蹭了蹭。